不知過了多久,尋漸漸地清醒過來,睜開疲憊的雙眼,首先看到的便是白色的天花板。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恐怖的房間。
“你醒啦。”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扭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少年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他看起來二十左右的樣子,五官雖然稱不上俊美,卻很端正,眼睛不大可是顯得神采非凡。他的皮膚白皙,脖頸修長,這讓他看起來有著一種文雅的風采,隻是身體略顯單薄了些。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A組的專屬醫生康樂,從今天開始,負責你的傷勢。”少年略帶嚴肅地伸出手。
他便也伸出手和對方握手,不知為什麼,卻無法抬起手來,想說話,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啊,我差點忘了,你的腦神經在倪可那一擊中出現了問題,加上你以前的舊患,現在的你,已經得了很嚴重的斯得尤貝德症,體內的三叉神經,迷走神經等周圍神經係統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說著,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情形不是很樂觀啊……”看他顯得很緊張,又安慰道:“不過不要緊,我現在會為你進行一個小小的腦部手術,手術後就沒問題了。”
聽他這樣說,尋又放下心來。
“倪可也真是的,為什麼出拳這麼狠呢?大家都是隊友麼。”康樂搖了搖頭,轉身從地上打開一個包裹,從裏麵拿出一樣樣金屬工具放在桌子上。
看著那些稀奇古怪,從來沒有見過的工具,尋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康樂帶上膠皮手套,拿起了一個微型電鋸似的東西,試了試,電鋸發出尖銳的轟鳴。康樂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又微笑道:“反正你的痛覺神經已經失去功能,就不給你打止痛針了,對大腦影響不好。”說著,又掏出一隻香煙叼在嘴上:“放心,我不會抽的,這是我的習慣,叼著一隻煙可以讓在我手術時放鬆心情,保證手術的成功率。”一邊說,一邊挽起了袖子,露出小臂。
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尋的腦海中不由飛快地閃過一個詞——屠夫。
電鋸聲中,康樂按住了他的腦袋:“放鬆點兒,這就開始了……one,two,three!”
刺耳的聲音從他的頭頂響起,腦袋更被震得嗡嗡直響。沒有疼痛,但的確有被切開的感覺。最奇特的是,竟然有焦糊味兒和淡淡的白煙從頭頂冒出。
“天哪!你的腦袋怎麼這麼硬啊!這是什麼?見鬼!竟然是鈦合金板!你該不會是核桃造出來的新種機器人吧?!”康樂大聲道。
尋想辯解說自己不是,卻苦於說不出口,隻能可憐兮兮地望著康樂,希望他別一時性起,把自己拆開看看。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康樂打開一個小小的手電筒,向他的頭部照著:“嗯,這是延腦,這是腦橋,中腦呢?噢,在這裏,真難找啊……這是下丘腦,怎麼丘腦上會有白斑呢?真奇怪。你知道嗎?下丘腦是調節內髒活動的中樞,你的攝食、飲水、體溫、內分泌等活動都受下丘腦的調節……下丘腦出了問題,你的吃喝拉撒肯定就不正常……哎,你的小腦長得有點畸形啊,走路是不是不太穩啊?要知道,小腦病變時,就會產生姿勢平衡障礙,肢體肌張力增強或減退,運動過程中動作非常的不協調,把握不住動作的方向,行走搖晃,醉漢樣步態,這個又叫小腦性共濟失調……啊!你的錐體外係統也不太妙啊!運動神經核和運動傳導束長得亂七八糟的……真是莫名其妙。要知道,如果這個係統受到損害,你的肌張力就會改變,不自主的多動,嚴重點兒就會得帕金森氏綜合征、舞蹈症、舞蹈樣手足抽動症和扭轉性痙攣……”
聽著他嘮嘮叨叨地介紹著自己的大腦,尋隻希望自己趕緊昏過去,不再聽他這麼恐怖地評論自己的大腦。
康樂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塊又醫用棉在他的腦袋上擦著,然後又將這些棉花丟在他身邊的一個大盤子裏。尋驚恐的發現,有些棉花不僅染滿了血,甚至還帶著一些粘稠的漿汁……
我不會就這樣告別這個世界了吧?尋渾身冷汗地想……
“啊哈!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康樂得意洋洋地在他麵前晃動著手裏血淋淋的鑷子。鑷子的尖端,夾著一粒黑色的物體。康樂將那粒物體向瓷盤裏一扔,發出“叮”地一聲脆響。“這是彈頭!想不到你居然在腦袋中彈後還能活下來,不容易啊不容易……”
自己中過彈嗎?也許吧,記憶的完全喪失,讓尋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被人家在腦袋上來過一槍。
“哎呀,這是什麼?居然是紗布!哪個混蛋給你動過腦部手術,把紗布忘在了你的腦袋裏,真是的,居然有這種馬大哈的醫生……”說著,康樂把一塊黏乎乎的血紅紗布扔到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