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在深山裏看過星星?習慣了身邊的一盞盞明燈,在這種黑暗中怎幺辦?
今夜的星光並不燦爛,但卻有一顆流星閃過,於是漆黑的夜中,就有了一道極短暫的白光,原本沉默冷寂的夜也仿佛忽然煥發了一種別樣的光彩,夜的寂寞,變得奇異,變得絕美。
林月看望著這顆在夜空中正漸漸消逝的流星,一雙眼中也隨著流星的光彩升起一股期盼,可隨著白光的消逝,這股期盼也隨之消失,腳步,也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從聖琊宗逃出來已經是第八天了,他們已不眠不休的逃了八天。
他們是兩個人,兩個逃命的人,林月看著身邊這個為了她已舍棄了一切的男人,忽然就流下了淚,握著他的手也更緊了些,她怕如果現在不緊緊握著的話,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因為她已沒有了半分的力氣,她的肚裏已懷了他的骨肉,可他們已趕了八天八夜的路!
感覺到林月停了下來,她身邊的青衣男子立刻回過了頭。他本該是個傲視天下的人,現在這個時候,正應該是躺在暖暖和和的床上的時候,他也有著足以迷倒天下女子的相貌,可他的臉上卻滿是疲憊,可他卻沒有一點點的後悔,隻因為是為了她。現在,看著滿臉淚水的她,他的眼裏又立刻充滿了關切:“月兒,怎麼啦?”
林月先緩緩的看向他,又緩緩的向夜空中看去,才滿是迷茫的輕聲道:“流星好美,可為什麼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容易消失?”她的話既像是在問那男子,又像是在問自己般。絕望的念頭,已經在林月的心中越來越重。
青衣男子當然猜到了她在想什幺,他的心裏很難受,可是臉上卻仍然還掛著微笑:“你不應該擔心的,我們現在就在碧霓山腳,這裏不僅很少會有碧霓劍派的弟子來,而且聖琊宗的人膽子也不會大到敢來這。”
林月低下了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我知道的,我隻恨我拖累了你,否則你不該會是這樣子的。”
青衣男子搖了搖頭,眼中的憐惜更甚了:“月兒,不要再這幺說了好嗎?這條路本就是我自己選的,跟你有什幺關係呢?你現在還懷了我的骨肉,怎幺還可以再說這樣的話?”
林月聽著青衣男子看似責備實則溫柔的話,眼裏的淚水仿佛更多了,因為他們得到的安全承諾,畢竟隻是口頭上的,聖邪宗的人本就是天下最不可相信的,除了他,眼前的這個青衣男子:“我當然想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可……”
“月兒,你看!”青衣男子忽然打斷了林月的話,指著天邊的一顆明星道:“那是啟明星,天就要亮了,隻要過了這個山腳,我們就安全了,真真正正的安全。我們可以在那邊安閑的生活,再也不用擔心聖邪宗的那些人還有你的師門,我們也可不必理會,沒有人會猜到我們在那裏。隻要你相信自己,相信我。”說到這,青衣男子停了一下,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讓他的臉也已有些微微發紅。他看著林月,輕輕的問道:“你願意相信自己,相信我嗎?”
林月低著頭沒有看那青衣男子,臉上卻仿佛浮起了兩朵鮮紅的雲彩。她終於也下了決心,既然路已經走了,就該走下去,不是嗎?她咬著嘴唇,柔聲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青衣男子見林月終於暫時打消了顧慮,心裏也頓時鬆了口氣,他又看著那漆黑的夜,卻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他感覺到林月疑惑的眼神,便不等她開口問便解釋道:“我們在這個夜過去之後就會永遠在一起,然後我覺得這個夜好象意義很大,所以我想,我們的孩子如果生下來,就叫夜,夜晚的夜,卓夜!你說……”
林月沒有等青衣男子說完已將頭埋進了青衣男子的懷裏,其實她不知道他們的永遠在哪,因為未來實在太不可預知了,他們的未來到現在為止更是無法看到一點點的光明。所以她隻希望現在可以多感受一下他的溫暖,多感受一下他的心跳。她要珍惜眼前,珍惜現在。所以她隻是拚命點頭,卻,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