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誰我都不知道,你丟了東西又為何要問我來要。”青鸞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冷意。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那垂下頭的樣子,極為美好,林子軒的心不由的跳了跳,綻放出一抹自認為最為好看的笑容,朗聲自我介紹道:“在下姓林,名子軒,是餘杭人,此次進京便是為了參加來年的春闈。”
青鸞心中暗暗的搖了搖頭,這一屆參加春闈的書生素質可真低,才出了一個李宵,現在又來一個林子軒,為什麼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總之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秀才那麼多。
夏至有些愣愣的看著林子軒,心裏暗想這人該不會讀書讀傻了吧,他這個樣子跑來這裏,特地巧遇她們家小姐,為了什麼,他將她們家小姐當成了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夏至因為林子軒曾經主動拿出清心丸來有過好感,那麼這一刻那些好感瞬間煙消雲散,剩下的隻是那些濃濃的厭惡。
“林公子是丟了什麼東西?”青鸞有問。
林子軒臉色一正,深情款款的說道:“在下丟了一顆心,自從那日珠寶鋪子一別之後,在下的一顆心便全部都落在了衛姑娘的身上,還請衛姑娘把我的心還給我。”
夏至瞪大了眼睛,他這是在唱戲嗎?
就連白晝向來木然的臉都不由得抽了抽,看樣子她得把這事報告給莊主聽,這衛姑娘的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孟浪書生。
青鸞亦承受不住林子軒如此深情做作的表白,壓下那些想吐的感覺,對著白晝吩咐道:“你去挖開這位林公子的胸膛看一看,他的心是不是在原位,若是他的心還在原位的話,那麼他剛才說的話就都是欺騙,完全是為了騙心。”
這下輪到林子軒傻眼了,以往在姑娘堆裏無往不利的招數竟然在這一次踢到了鐵板,是他長地不夠好看嗎?還是他的話不夠誠懇?
白晝聽了青鸞的話,當真提著劍上前了,這種惡心的人死一個少一個。白晝的起手很快,唰唰兩劍,林子軒身上的那件衣衫就掉在裏地上。
青鸞冷著眼瞧著林子軒嚇傻的樣子,心裏頭覺得萬分的好笑。
白晝手下動作不斷,林子軒壓根連躲的餘地都沒有,不一會身上隻剩下下麵光溜溜的褲子了。
大冬日的光著身子,還有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指著自己的心髒部位,林子軒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這才注意到青鸞眼裏閃過的那一絲冷意。
青鸞的眼裏冷意十足,那眸子裏迸發出來的恨意讓林子軒毫不懷疑她下一刻就會吩咐這個冷麵女侍衛一劍刺進他的胸膛。
青鸞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夢裏曾經出現過的畫麵變為了現實讓她腦海有一瞬間的瘋狂,刺進去,隻要一劍刺進去了,以後這個世上再不會有林子軒這一個人。
想起上一世的那一腳窩心腳,想起上一世無緣的孩子,青鸞的心裏掀起了滔天的恨意。
林子軒被她的樣子嚇著了,他從未在一個人的眼裏看到過如此濃烈的恨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衛青鸞。
白晝沒有得青鸞喊停,長劍刺進了林子軒的皮肉裏,鮮血很快便湧了出來。
林子軒嚇地臉色發青,顫抖著開口道:“你……你不能殺我,我是秀才,我……我是有功名的。”
夏至渾身一顫,拉了拉青鸞的衣袖,小聲的說道:“姑娘,真要出人命了。”雖然她也覺得這林子軒無恥,可是這也不至於是死罪,更何況他說的沒錯,他是良民,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公,不是那些賤藉的奴才,輕易打殺不得。
青鸞被夏至的話拉回了理智,冷冷的說道:“白晝,停手吧。”
白晝抽回了手中的劍,那胸膛上早已經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林子軒隻覺得一陣陣的冷,那種冷並非是因為他赤身站在雪地裏,而是因為他第一次見識到一個女子的狠戾。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傷口,血卻不斷的從指縫裏漏出來,滴落在白皚皚的雪地當中,林子軒就這麼直愣愣的望著青鸞,又是驚又是懼,可是心中對她的感覺也越為的強烈了,如果如果能夠征服這樣烈性的女子,如果如果能將這樣的女子踩在腳底下,他林子軒也不枉這一生了。
青鸞嗤笑道:“就憑你,就憑你這樣的人也配講心,林子軒,你真是令我惡心。”
青鸞丟下這句話,便不欲同他糾葛,轉身離開了,白晝和夏至趕緊跟了上去。
林子軒呆呆的望著青鸞消失的背影,心中似有一團執著的火被點燃了,衛青鸞,我林子軒這一輩子一定會得到你的。暗暗的發了誓,林子軒不敢再耽擱,撕了自己的裏衣做繃帶綁在胸口,重新一件件艱難的穿回了那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