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彭朋睜開眼睛時,他就被眼前的華麗的歐式床幃震驚了。那是淡黃色的床幃,繡著白色的繁複的花紋。接著他注意到自己正躺在異常寬大的床上,金屬床頭的雕花以及床旁擺放著的綠色燈罩充滿複古感的台燈都把彭朋給嚇壞了。

彭朋隻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他知道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的。見到這種場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扯扯自己的臉——“嘶,好痛。”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但立馬,他就意識到問題所在——手上所觸及的皮膚可不是年輕人的皮膚,而是一個中年人略顯鬆弛的皮膚。

“怎麼回事!”彭朋嚇壞了,他向四周看去,但並沒有找到鏡子。但是床邊有一扇緊閉著的窗戶。他走到窗前,隻見玻璃上映出的是一個中年的文雅外國人。

這個事實把彭朋嚇了一大跳,他的腳下一下子沒站穩,如果不是及時扶住桌子就差點摔倒了。但是他無意中碰掉的一本書落地的聲音還是引來了門外的人的警覺。

門打開了,一位五官深邃下巴上蓄著一層淺淺的棕色胡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吃驚地說:“莫拉將軍,您終於醒了。”

但是現在彭朋還沒搞清楚為什麼有外國人在自己身邊以及為什麼這個年輕人會叫自己莫拉將軍時,年輕人又說話了:“將軍,維多利亞方麵發來電報說昨天我們準備搭乘的飛機因為糟糕的天氣墜機了。”

“他在說什麼?什麼將軍、墜機,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還有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彭朋現在是千頭萬緒,年輕人的話更是攪得他滿頭霧水,但是他那謹小慎微的性格讓他不敢對於目前奇怪的狀況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反應。他隻是故作鎮定然後略微點了點頭,但是他心裏卻在祈禱這個人快走開好讓好好搞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將軍,據調查這場空難似乎和那個人有一些關係,最後檢修飛機的技術人員曾經在非洲軍團任職……”年輕人說了一會兒才注意到他麵前的將軍臉色不對,“將軍,您還是不舒服麼?”

現在的彭朋何止是不舒服,簡直是害怕極了。年輕人的話好像在暗示著什麼政治鬥爭。

他簡直想大吼一聲:“我一個好好的工程師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啊!明天可是我的生日啊,都過生日了怎麼還能遇到這種倒黴事兒啊!”

年輕人走到桌子後把椅子推到了彭朋的背後讓彭朋坐下以後,說:“弗雷格醫生說了,將軍的肺炎不算嚴重,隻需要好好休息,再配合青黴素就行了。必須得說,將軍的肺炎來得太是時候了,要是您上了飛機……”

年輕人完全不知道彭朋在擔心什麼,隻是自顧自地說著自以為正確的安慰的話。彭朋的內心簡直要翻天了:“我勒個去!誰關心你的將軍上沒上飛機啊!重點是我啊!我啊!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還變成了一個中年人啊!最最最關鍵的是!怎麼會有人想要殺我啊!”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隻是臉色變得無比沮喪。這時候他無意中看到書桌上的卷宗,上麵寫著“1937。06。04”,但最讓他驚恐的是旁邊的彎彎曲曲的文字,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中文,不過更詭異的事情是他居然認識這些文字。

這個時候彭朋終於對自己的處境有一點點意識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

這時候年輕人的聲音又傳來了:“……畢爾巴鄂攻略按照您的部署已經基本就緒了……”

“畢爾巴鄂?難道是西班牙麼?不錯,這就是西班牙文!還有剛才的文件上寫的1937年……我不會是穿越到西班牙內戰時期了吧!”但顯然彭朋並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一定是有人在耍我!但是……如果是有人耍我我突然懂了西班牙語這個事實又怎麼解釋呢。”彭朋看著攤開在桌上的文件,上麵文字的意思都明白無誤地出現在他的大腦裏,顯然,這絕對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穿越了。

終於絕望地相信穿越這個事實以後,彭朋突然意識到自己對西班牙的無知:“我勒個去!我對於西班牙的知識除了知道弗朗哥什麼都不知道了啊!最後不是弗朗哥在西班牙完成獨裁麼,什麼莫拉我壓根就沒聽說過,肯定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那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死掉麼……天啊!上帝這是要玩兒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