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道(1 / 2)

九月十七,河南地界,開封南方約四十餘裏,朱仙鎮東約五裏的小山坡。夜方交二更,皎潔的月光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這時有老少兩人背著大包小包的出現在山坡上,看他們躡手躡腳盡量放輕動作,就象是深怕會吵到別人一樣。明亮的月光照在臉上,可以約略看出兩人的年齡,老的約有五十出頭,少的該有十七、八歲,沒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越過山坡,走到一座位處於山坳子的新墳前麵,並在墳前的空地四下打量。讓人奇怪的是,這個地方除了躺在地底下的死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事務值得注意,而且那座新墳一片狼藉,墓穴的正中出現一個大洞,覆土散落在墓穴的四周,墓中棺材的蓋子也斜躺在洞口邊,洞裏隻有一個剩下陪葬物的空棺。被破壞的新墳,打開的空棺材,難道這兩個人是盜墓賊?可是死人呢?盜墓賊隻偷陪葬的金銀珠寶,難不成這兩個人還有特殊癖好!這時年輕小夥子開口說道:“師父,快一點!要是讓它先跑回來,我們就得大費周章了。”

“有甚麼好緊張的,已經觀察了兩天,它的習性都已經弄清楚了,三更不過是不會回來的。”

老者頭也不回,繼續觀察地形。“最好是如此,否則您的招牌會被陳大戶給砸了,他和他的家人已經快要嚇破膽了,雖然這兩天死的都是他家的豬,問題是把活人的衣服披在豬身上,讓豬當替死鬼被殭屍吸食,換了我是衣服的主人,照樣也會受不了,要是明晚再讓陳大戶看到自己的老爹又再出現,並且繞著屋子的四周蹦蹦跳跳,不但您跟他的協議作廢,我看您也要跟著阿華她爹一起倒大楣。”

“閉嘴!哪來這麼多的廢話!開始工作了,先把硃砂網給架起來。”

老者說完話之後,便將一捆卷在一起的暗紅色網子扔給年輕的,自己也拿出一個小麻袋,伸手進去掏出一些顏色雪白,看起來像似糯米的細碎東西,仔細而均勻的撒在這座新墳四周。由工作的內容,以及兩人的對話來判斷,他們應該是一對師徒;而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應該是在布置陷阱,好像是想要捕捉甚麼東西。老者撒完糯米之後,看了一下天色,轉頭開口說:“弄好了沒有?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到了。”

“報告師父,全部妥當。”

“好!咱們先到旁邊的草叢躲起來,等它一出現,你就用黑狗血封住它得退路,記住!狗血千萬不要潑到它的身上,咱們隻是要限製它,可不要把它嚇跑。”小夥子不耐煩的回答:“知道了!您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小混球!我就是怕你心不在焉,才三番五次的交代你,要是出了紕漏,讓它逃出去四處流竄,你就得負責追捕它。”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消滅它不就得了,隻要它一露頭,我立刻賞它一根桃木釘,釘得它動彈不得,再送它一罈二鍋頭,讓它變成燒酒雞,保證不用兩分歐陽,事情就解決了。”

小夥子揮動著一根尺長寸粗的尖頭木棍,一付有我就搞定的跩樣子。老者喝斥說:“你知道甚麼!這其中還卡著一隻蜈蚣精,被你這樣一搞,那隻蜈蚣精鐵定會溜掉。”

“這還不簡單!幹脆連那隻蜈蚣一起燒,讓這兩個妖物一起上天堂。”

“放屁!被你這樣一燒,我的蜈蚣珠也跟著完蛋了,你以為我大老遠的從開封跑來這裏,就是為了免費替人服務嗎?”小夥子撥開草叢,讓老者先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躲進去,嘴裏還說:“對了!您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師父,您幹嘛不收陳大戶的錢?”“這是祖師爺留下來的規矩,我要是收了陳明的錢,蜈蚣珠就得歸他。”

小夥子埋怨說:“這種規矩還真爛,難怪我們老是三餐不繼,其實隻要你不講我不說,有誰會知道?這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紅利。”是的,這種事情他很早就知道,果然不得不防。

老者沒答話,隻是突然敲了一下小夥子的腦袋,壓低聲音急促的說道:“噤聲!那話兒回來了。”

徒弟聞言立刻抬頭往山坡看,果然不錯!一道瘦長的人影出現在山坡上,急速的往這座新墳而來,隻是前進的方式異於常人,不走不跑而是用跳的。咚的一聲,人影就跳進六尺許,一頭長及胸前的花白頭發,隨著跳躍的動作分散又合攏,在頭發飛舞的瞬間,可以清楚的看出這是一個身穿深藍錦織壽字袍,年約九十的老人,雙眼呆滯卻露出綠光,瘦如雞爪的手平舉在胸前,最令人怵目驚心的,就是老人嘴巴四周的血漬。老人好像永遠不會疲累一樣,從出現在山坡的另一頭開始,一直跳到山坳子為止,跳動的頻率和距離不但沒有變更,連喘息的聲音都不曾聽見,隻覺得他前進的速度比常人奔跑還快,真可說是行動如風。老人一跳到墳前就停下身形,扭頭左右張望,並且用鼻子朝著空中猛嗅,好似發覺到甚麼。老者趕緊一聲暴喝:“動手!”話聲剛落,接著就聽到崩的一聲,暗紅色的網子臨空罩落在老人身上。老人好像對這張網子特別過敏,網子一落在身上就吱吱的叫個不停,好似這張網子通了高壓電一樣,雙手揮舞的不停蹦跳,急著想要把網子從身上扯開。躲在草叢裏的小夥子見狀,立刻一個虎跳出去,身形一落地就順勢下蹲,旋身出腿施出一招老樹盤根,硬是將老人掃倒在地上,並且反手將桃木釘插進老人胸膛。網中老人如遭雷劈,身體猛然的抖動了一下,便靜止下來了。小夥子看到老人不動,幹脆抽出背在背後的桃木劍,象是打兒子般的敲著老人的腦袋,嘴裏還罵道:“死了就死了嘛,不乖乖的在棺材裏睡覺,半夜溜回家裏嚇唬晚輩,年紀一大把了還當殭屍,真是不像話!”老人受到敲打之後,嘴裏發出一連串的吱吱叫聲,眼中的綠芒大盛,嗤牙咧嘴的想要掙紮出困,卻因網子纏身而無法動彈。老者不敢掉以輕心,抓住網角用力抖甩,使網子緊緊的纏繞在老人身上,同時嘴裏還急促的喊道:“不要逗弄它!趕快釘住它!”“早就釘住了!把它踹倒的時候,我就順手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