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又開始稀稀落落地飄散著,模模糊糊地印染在屋簷下與樹梢間,一如陳雪路那難以言狀的心緒一般,此刻正牽強地纏繞糾結著。
是的,雨天是她最討厭的天氣!
象這樣的天氣,陳雪路總是宅在那間狹小的房間裏,對著不動如山的電腦,表情微怔地晃動著鼠標,從那些再也無法牽動任何感覺的生硬文字中,企圖去尋找屬於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種日複一日的時間是平淡的,是足可以讓人失去想要生活下去的動力。
“唉......”
長長的歎息聲從年僅22歲的雪路嘴裏發了出來,至少在歎息前的幾分鍾之間,她還沒有意識到命運的轉折已經開始拉響了序幕,所有那些安靜得歲月在下一秒徹底地消失了蹤跡,即使她事先可以預見得到的話,或許她並不會覺得可怕,甚至還會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竊喜。
陳雪路,今年一月初剛滿22,是一個十分靜諡的女孩,如非必要的日常生活,她基本也懶得說話,自然擁有這種性格的她,從小到大,身邊連一個稍微親密點的同性朋友也沒有,更別談和男生交往什麼的,這些對她來說,都象童話裏的世界那般遙遠。
自十八歲起,她便從鄉下搬到了城市裏,開始了一個人的獨居生活,家裏的親戚不論怎麼苦口婆心,雪路始終以一句口頭禪回應著每一個真心或假意接近自己的人,這句話便是:我是不會對任何人有好感的,也不需要別人對我有好感。
認識陳雪路的人都認為這樣的她肯定是患有自閉症,或是語言障礙症什麼的,可是隻有雪路自己清楚,那句口頭禪其實一點也沒有敷衍應付的意思,真的就是自己當下實實在在的心態,可惜沒有人可以理解或是認同。
初春的雨總是如此斷斷緒緒,在這樣的氛圍中陳雪路總會不由自主地將那些記憶中斑珀的往事,在心中過濾一遍。末了,她歎完那口無奈的氣息後,準備關閉電腦窩進被子裏好好休息一下。昨夜隔壁家養的貓叫了很久,擾得雪路基本上是一夜無眠,這會兒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讓她有些無法負荷的感覺。
可就在雪路正準備點擊桌麵左下角的關閉按鈕裏,一向粗枝大葉的她卻發現了桌麵屏幕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這張屏幕的圖畫是雪路三天前從一個動漫網站下載出來的,圖畫上是一名束著長發迎風站立的男人,微微閉著的雙眼,冷峻的臉龐都很讓雪路喜歡。
而此刻雪路發現到的異樣卻是,圖畫上的男子多出來了一名,而且從相貌上和之前自己下載出來的男子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兩人的衣服,多出來的男子穿著白色微敞的襯衫,而之前的男子卻是穿著黑底印紅花的長袍,這種感覺不禁讓人聯想到天使與惡魔。
這樣的錯愕讓陳雪路準備關機的動作慢了半拍,隨後她更多地是注意到了,不止衣飾上的不同,兩名男子的表情也是不一樣的,而且在黑色長袍的男子脖頸間居然多出了一串銀色帶環形的項鏈,這在之前是根本沒有的。
更詭異的是,隨著雪路視線的凝視,那條銀色項鏈竟然在緩緩變色,直至變成象鮮血一樣的顏色才停止了變化。這一幕陳雪路相信是真實的,因為在很小的時候自己也曾無意中看到過莫名其妙的東西,雖然那時的事件和現在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可是在陳雪路的心裏,她緩緩地開始明白,或許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了。
事實證明,這種沒來由地第六感並不虛假。懷著平靜而又有些矛盾的心,雪路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期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還沒看夠嗎?”
冰冷的嗓音穿透進陳雪路的耳朵裏,這種感覺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陌生,以往,自己也是帶著這副麵孔對旁人說話的。
隻是,這明明是自己的房間,而且在這個時間段,或者說大部分的時間段,是不會有人造訪自己的。想到這裏,陳雪路抬起了眼眸毫不畏懼地向著聲音的來源對視了過去。
讓她意外得是,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身著黑色長袍,戴血紅銀環項鏈的屏幕男子,那雙微閉的雙目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正與陳雪路的對視交集著視線,似乎在互相衡量著彼此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