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貧困偏遠的昭覺——無為(1 / 2)

陳昭雨第二周車上慢慢塞了口糧和用品,家裏媽媽給裝的,自製的一小桶油缸肉(豬肉風幹水氣油炸之後用油淹著),三圈香腸(灌肉的豬小腸風幹像電線一樣繞圈栓起來為一圈),一罐雞樅(一種相對價格偏高的野生菌)油(一般和肉丁一起炒好)用來吃麵。還有陳昭雨自己去超市買的老幹媽係列一箱,一袋50斤的大米,23斤的一大塊豬肉,還有兩板雞蛋,5個番茄,5個大茄子,10根黃瓜,10斤橙子。除了生活外,陳昭雨還買了20個塑料小花盆,一套可攜帶刀具,一個20倍的放大鏡,折騰下來一算加上油錢和入職前花的錢,一個月的工資沒了。

又回到昭覺,小日子過得真不錯,因為買了可攜帶刀具就沒買菜刀隻買了一塊小的長方形的菜板。鮮豬肉抹上鹽巴掛起來,因為都空著陳昭雨搬到了一間大得多的房間去,進門處安置成了廚房。一個像保溫飯盒一樣的電飯煲陳昭雨總是把內鍋就當做飯碗,電磁爐和電炒鍋在昭覺做出的是天價菜肴,合著半碗飯,陳昭雨一個人的家也是溫馨無比。

化驗結果和可種植物種結果沒拿到,陳昭雨照舊出去徒步旅遊,是真的旅遊,在昭覺那片廣袤的土地上自然風光可是能打五星的。其實對於改革開放最遲的涼山來說,能打五星的未開發的地方實在甚多。陳昭雨出門帶的是盒飯了,中午能在藍天白雲和無垠的草原上吃豐盛的盒飯,窮極一生的享受裏,定是最愛。

昭覺就是個奇怪的地方,有小彝教這種全身名牌的少爺,也有阿索這種終年隻吃洋芋(土豆)和苦蕎的貧民,應該說大多數,或許是幾乎,都是像阿索這種。當地人對耕種並不上心,而且幾乎是女人下地,一個女人不僅要管家裏的所有瑣事還要管地裏的莊稼,在陳昭雨的眼中,一個家庭需要勞動的事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女人在做,而男人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在喝寡酒(沒有任何下酒菜,隻喝酒叫做寡酒),男人唯一能幹的是有很多家庭做的仍是木頭房子,沒有住土牆的,那種木頭房子不用一根釘子,全靠木頭的卯榫拚接互扣,但是不見得所有隻會喝寡酒的彝族男人都有這項高超的技藝。

陳昭雨等了一周終於接到結果,結果就是無果。這是絕望的消息,昭覺的土地種的洋芋(土豆)和蕎麥並沒有施肥卻長得很好,產量也高,但卻沒有適合種植的蔬菜品種甚至不適合種植黃土也能種植的烤煙。原來阻礙昭覺發展的不是沒有好的領頭人,是因為沒有好的可現開發利用的資源。土豆輸出在陳昭雨任職之前就已經在家鄉的蔬菜交易老板出細細算過,不僅無利可圖,而且作為主食的土豆輸出量還達不到本錢需求量,即使因為交情和愛心那些做生意的老板願意合作也是勞民傷財。陳昭雨陷入了迷茫狀態,和其他四位同事一樣,沒有方向,沒有狀態。

陳昭雨開始開車旅遊,隻是不在轉悠野外,而是轉向了村民,她想看看這個離現代世界不過一兩百裏的地方為何還是那麼落後。陳昭雨早上早早就出門,午飯早已在昨晚就準備好,直接裝進背包。先開始最近的村子,把車開到村委會去,倒是安全,不用害怕車子在沒人的時候被刮花或者砸壞之類的事情發生。事先沒有通知,到了就直奔村委會,村委會倒是都有人在,不僅是值班的人還有無所事事喝寡酒(沒有任何下酒菜,隻喝酒叫做寡酒)閑聊吹牛的村民。雖然沒有親自見過,但大家都還是知道的,新來的鄉委書記是一位老書記的外孫女。禮貌接待,倒開水,陳昭雨總也是簡單交流幾句,問問幾乎一樣的概況,請值班的講一下村裏的路況就自己去了。偶爾在村委會附近和值班的一起遇見村民也是和在村委會裏閑聊的人一個反應,哦,鄉委書記。那種感覺也就是一個代名詞,不知道鄉委書記是做什麼的,鄉委書記應該做什麼,鄉委書記能做什麼,多麼淳樸無知的昭覺人民。

陳昭雨,來來去去兩個星期了,養了7盆野花,包括兩盆像草不知會不會開花的綠植,細心澆水。在舅舅那裏找的厚厚的幾本書,其他同事也傳遞翻閱得差不多了。陳昭雨去了幾處小學,排了很多照片,已經不忍心再去學校。那是第四周的周二,陳昭雨到XX村,村委會裏是大聲的哭鬧,用的彝族話,陳昭雨聽不懂。停好車走進去嚴肅問“怎麼了?”村長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連忙嗬斥屋裏的人安靜,和陳昭雨握手。帶著厚重的彝腔“書記同誌,這是家庭暴力。”原是以為哭鬧的婦女就是受害者,哭鬧了半天那婦女才反應過來,書記是聽不懂彝族話的。意識到後立馬改用漢語說話,漢語說得很好沒有太重的彝腔。陳昭雨心裏很是抱怨,同是涼山彝族自治州的人,學校怎麼能不普及彝族語言文字呢,教育是根本,口號響亮作為少。

原來受害人是這位婦人的妹妹叫勒爾阿裏。勒爾阿裏也是父母安排嫁給丈夫,丈夫經常酗酒暴力毆打勒爾阿裏。勒爾阿裏現有兩個孩子,大的女兒已經十四歲了,小的兒子十一歲了,都在縣城讀書,兩個成績都很好尤其女兒憑借優越的成績拿的是一個月一百塊的助學金。這個婦人或許難得見到能說話做主的女人,看陳昭雨的眼神都跟看救星一樣。陳昭雨跟著這個婦人去看勒爾阿裏,破舊的土牆房子裏,收拾地很整齊,柴火一大堆,家裏的器具瓶瓶罐罐的很多,單看環境算是日子過得比較好的家庭。勒爾阿裏躺在木床上,腋下蓋著半新的被子,雙臂搭在被子上,左手上纏著一塊白布,眼睛半閉著,嘴裏輕聲喘著氣。陳昭雨走近對勒爾阿裏說“勒爾阿裏,我是鄉委書記,來看看你。”勒爾阿裏的眼睛立刻有了光,激動起來,但因為受傷過重不怎麼說得出話來,就不聽比劃,舉起左手示意陳昭雨看。陳昭雨繞開白布,觸目的扇形大拇指顯露出來。跟著進來的一群人也唏噓起來,有的癟嘴搖頭,有的說話但是是彝語。勒爾阿裏的丈夫對自己的老婆下手之後並沒有管勒爾阿裏,任憑勒爾阿裏堅韌地自救。鄰居聽見打鬧後就知道勒爾阿裏一定又被打得很慘,就去找勒爾阿裏的姐姐報信。勒爾阿裏的姐姐嫁給一個比自己大十六歲的丈夫,六十幾歲的老頭子總也欺負不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勒爾阿裏的姐姐也是一家之主,過得總比勒爾阿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