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玉和三潼的談話無疾而終,三潼沒能讓溫顏玉鬆口幫他,溫顏玉也沒能說服三潼收手。
但是三潼的話讓溫顏玉要調查風寧路一事上也不再如之前那麼著急:風寧路本就在南雲城,這兩個條件令她出現在荒無人煙的西疆看起來也不那麼突兀。一個女孩子在外行走,稍稍改變裝容更是情理之中。至於與一個姓陸的姑娘長得像,那也是孛爾帖赤那的人說出來的話,說不定風寧路跟那個姓陸的姑娘本就是同一個人,隻是自己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姓名,取了個別的名字而已。這三點放在一起非但沒有衝突矛盾,而且還挺順理成章。
再三告誡三潼莫要引火燒身之後,溫顏玉回了聚賢莊——那是她在京城開的小客棧,供她落腳方便。不急歸不急,她總還是要證實一下三潼所說的是否屬實。倒不是她不信三潼,她怕的是這事有三潼也不知道的部分。
四年五年前三潼就跟風寧路有了牽扯,這淵源非但不讓她輕鬆,還讓她莫名的擔心。莫是中間有個什麼不好,那三潼所受的牽連就會更多,倒不如隻是剛剛萍水相逢來得輕巧。
……
第二天,一駕沒有掛任何標誌的不起眼的小馬車從錚王府的側門駛出來,穿過靜悄悄的胡同駛上大街。
風寧路稍稍挑開簾子看一眼後麵越來越遠的胡同口,又轉過頭問司寇宇錚道:“醫生真的同意你出來?”
司寇宇錚懶洋洋地點點頭:“老在府裏窩著,沒病的人也得悶出病來。”也許風寧路沒看見,但卻逃不過他的眼睛——胡同深處兩個灰影一閃便極快地隱沒。
還真敬業,一個月的靜無聲息,雖說沒人敢真往他府裏闖,可也沒讓他們放鬆盯稍,這不,都在外頭巴巴地候著呢。司寇宇錚心中嗤笑一聲:勞你們久候,也讓我好等。既然你們不進來就我,那我便出來就你們,又看你們能給我什麼樣的驚喜?
“別光挑個縫,想看就大大方方打開簾子看。”司寇宇錚見風寧路小心地掀著簾子往外瞅,索性直接伸手把簾子掛到一邊,“出來就是透氣的。”
簾子一開,京城街市的繁華撲麵而來——市井的喧鬧叫賣,行人見麵寒暄擺談,可容四駕馬車並行的寬闊街道是在南雲城都看不到的平整大氣。
挨著店鋪的名字一家家地看過去:****居酒肆,回味齋食肆,巫計茶館,四時珍包子鋪,長行糧棧,百日紅成衣店……司寇宇錚看著風寧路的神情,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興奮好奇,還不如她初到洛河鎮時來得熱切。一雙眼睛隻留在店鋪上看得專注,一點也沒有往人群中睃。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收到過幾次線報,送菜來的人跟府裏的下人問起他的情況,話語中拐彎抹角地問起他身邊的人——不用說,問的肯定就是風寧路。
在府外頭候著他的人是誰他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隻是不知道其中有幾個候的是風寧路?又是誰在候著?
馬車轆轆地駛到朱雀門附近,卻沒有出城,轉了個彎進了一條岔路後又駛了一小段便停下來。
“到了。”司寇宇錚當先下了馬車,上了一乘小軟轎,回頭衝愣在車裏的風寧路招招手。
這就到了?風寧路好奇。說是出來透氣,她還以為會去郊外,沒想到就在城裏而已。扶著馬車門跳下車抬頭一看,馬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院門前,兩側一溜的院牆望不到盡頭——看來這是個側門。
院門在車子剛到的時候就打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門房攏著手站在門口微躬著身子笑得暖如春風。駕馬車的小廝上前遞了塊小牌子給他看,他的腰更彎了,恭敬地朝裏一讓:“七爺有些日子沒來了。我家姑娘甚是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