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鷲寺?戒壇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還是唐風打破了沉默,問羅教授:“您還沒說我忽略的那條信息呢?”
羅教授笑笑,“唐風,你剛才還忽略了一條,米沙這段文字中說這個黑鷲寺在賀蘭山深處,你可能認為那裏人跡罕至吧?”
“是啊!”
“可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米沙他們是如何知道黑鷲寺這個名字的?是當地山民告訴他們的。這說明黑鷲寺雖然在賀蘭山深處,但那裏並非人跡罕至,附近應該有一個村莊,有居民在那兒居住。另外,還有一點也可以證明我的這個判斷。米沙說黑鷲寺當時還有一間小殿,他判斷那間小佛殿是民國時期的建築,這說明在民國時期,當地一定還有不少居民居住,否則不可能會有人在那裏修建一座小佛殿。”
眾人聽完羅教授的判斷,無不佩服羅教授觀察之仔細、思維之縝密。唐風很快想到了羅教授的意思,“從這條信息判斷,我們可以比較容易找到這個黑鷲寺。羅教授,您是這個意思嗎?”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可以認為這個黑鷲寺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戒壇寺,那麼,你們就有事幹了。”羅教授肯定地說道。
韓江點了點頭,“我算是聽明白了,黑鷲寺,這就是我們下一步的目標。”
羅教授又補充道:“另外,米沙這段話記在這個地方,也就是說旁邊這幾句西夏文可能還透露出了某些重要信息,很可能是關於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不過,我還需要仔細研究一下。”
羅教授說完自己的最近研究成果,卻又陷入了沉默。唐風問羅教授在想什麼,羅教授回憶道:“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西部考察西夏的遺跡,賀蘭山我也是幾進幾出,但我從未在賀蘭山發現這座叫黑鷲寺的寺廟,也沒聽當地山民提到過這個黑鷲寺。真是奇怪!要是梁雲傑在就好了。”
“梁雲傑?您以前和梁雲傑接觸,就沒聽他提到過嗎?”韓江問。
羅教授搖搖頭,“梁雲傑雖然去過,但可能連他自己都忘了,畢竟他不是研究這個的,所以他可沒有米沙那麼仔細。”
“那您又是怎麼看我們從彼得堡帶回來的那具遺骨呢?”之前,韓江已經對羅教授介紹了陳子建的驚人發現。
羅教授道:“我過去就聽說科茲諾夫在黑水城發現過一具遺骨,後來俄國學者檢測後,推斷這具遺骨屬於沒藏皇後。但是因為其他國家的學者都沒見過這具遺骨,也沒見過他們詳細的檢測報告,所以,我們無法判斷俄國學者的結論。據說那具遺骨後來丟失了,反正……關於那具遺骨一直就是撲朔迷離。這次你們找到了這具遺骨,但卻檢測出這麼驚人的結果,我也不好判斷。畢竟這中間經曆了差不多一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連俄國的學者現在都搞不清楚,我們就更不清楚了。”
“雖然這具遺骨在俄國人那兒搞得很混亂,但是……但是我總覺著當年科茲諾夫發現的那具遺骨,就是我們現在見到的這具遺骨。”唐風說道。
“也就是說當年那尊佛像中的遺骨就是屬於兩個不同的黨項女性?”徐仁宇反問唐風。
唐風點點頭,“是的,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我也沒什麼證據,僅僅算是我的感覺吧!”
“嗬嗬,我還是覺得你這個太玄,想想也不可能,當初製作這尊佛像時,一個無頭的女人,腔子上架了另一個女性的頭顱,這也太恐怖了吧!然後工匠就這樣開始製作佛像,這個工匠可夠牛的!”徐仁宇笑道。
唐風沒有反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羅教授。羅教授看看唐風,笑道:“好吧,讓我們還是從沒藏皇後這個人開始說起吧!前麵我已經介紹了她是怎樣成為元昊的皇後的,下麵就談一下沒藏皇後的結局,這很可能關係到那具遺骨的來曆。”
“對,這個問題我和那個該死的季莫申也討論過,他認為是沒藏皇後的兒子諒祚後來不滿沒藏家族專權,發動政變,殺了他的舅舅沒藏訛龐,並進而推測諒祚將他親生母親又送到了寺廟中,結果沒藏氏終老廟中,並被做成了佛像,幽閉於佛塔之中,直到幾百年後被科茲諾夫發現。”唐風又想起了季莫申對他說的話。
“他說的算是一種說法。總的來說,有關西夏的史料特別匱乏,所以我們對此知之甚少,沒藏氏的結局是什麼樣的,就跟那具遺骨一樣撲朔迷離。因為有人說沒藏氏在諒祚親政之前就死了,被葬在了西夏王陵裏;也有人說她是被自己親生的兒子諒祚害死的。現在我們隻知道元昊死後,諒祚還是繈褓中的嬰兒,因此西夏的大權完全由沒藏家族掌握,長大後的諒祚不能容忍沒藏家族的專權,殺了沒藏訛龐,收回了沒藏家族的權力,這是史實。但要想解開沒藏皇後最終歸宿這個謎團,還需要我們進一步的研究。”
“但願陳子建那兒能再有新的發現。”韓江嘴裏喃喃道。韓江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陳子建實驗室的號碼,但電話裏的聲音,是陳子建助手小盧的聲音。韓江有些詫異,進而唐風發現韓江的麵部表情凝固了,韓江的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唐風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韓江接完電話,神情沉重地對眾人說道:“剛才陳教授的助手小盧打來電話,說他剛剛發現陳子建死在了實驗室中。”
“啊!——”唐風大驚失色,其他人也都吃驚不小。
“怎麼死的?他殺還是自殺?”趙永問。
韓江搖搖頭,“小盧沒說,他已經報警了,並且通知了我們,因為他知道最近陳教授在為我們工作。”
“韓江,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陳子建的死和那具遺骨有關?”羅教授問道。
“不知道,隻有去了才知道。但我還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大家都去休息吧,我和唐風去一趟。”說完,韓江和唐風便衝出了會議室。
臨近午夜時分,唐風和韓江趕到了陳子建的實驗室。還是那個看門老頭,還是那部哢哢作響的老電梯,不過,走廊裏的聲控燈卻已經恢複了正常。唐風和韓江拐過走廊,前麵被拉了一道警戒線。“看來刑警隊的人比我們先到了。”韓江小聲嘟囔道。
警戒線旁的警察要檢查韓江和唐風的證件,韓江卻因為走得匆忙,忘帶了證件。就在韓江和那警察扯皮之時,刑警老金看見了韓江,韓江也認出了老金,他倆是老相識了,以前曾多次合作過。老金疑惑地走到韓江近前,問韓江:“這案子怎麼驚動老弟的大駕了?”
“廢話,我深更半夜跑來當然是跟這案子有關。”
“好吧,你們跟我進來,這個案子現在由我負責。”老金麵色凝重,緊鎖著眉頭。
唐風和韓江跟著略顯肥胖的老金走進實驗室。還是他們熟悉的環境,但卻多了些血腥味。在裏麵的那間實驗室,陳子建直挺挺地躺在一張靠背椅上,他的樣子頗為奇怪,左手捂著胸口,右手卻……卻死死抓著自己的脖子。唐風和韓江看到這,都吃了一驚,兩人麵麵相覷,再往陳子建的臉上看去,煞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雙驚恐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可是陳子建的七竅以及身體上並無任何流血的痕跡,唐風和韓江更加不解,實驗室中的血腥味是哪兒來的呢?
唐風和韓江又向這間實驗室看去。和他們上次來時並無二樣,實驗室那張桌子的正中依舊擺放著那具遺骨,而那個頭骨則被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一切都與上次看到的情形一樣。忽然,唐風覺著眼前那墨綠色的桌子正在發生變化,那墨綠色的顏色在他眼前越變越黑。這黑色是唐風從未見過的顏色,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種顏色,黑色的桌子襯托著黃色的骨架,唐風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他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走到那張桌子前,閉上眼定了定神……當他再睜開眼睛時,他發現麵前的桌子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還是那張墨綠色的桌子,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那具遺骨的骨架。
“你們究竟和陳子建有什麼聯係?”老金好奇地問韓江。
韓江看看老金,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骨架,道:“實話跟你說,我們最近正在請陳教授研究這具遺骨。”
“這具遺骨?所以你們懷疑陳子建的死和這具遺骨有關?我剛進來時,這骨頭可把我著實嚇了一跳。”
“我知道你的膽子一向很大,這麼個骨架就能把你嚇慫了?”
“關鍵是骨架旁邊就是陳子建奇怪的屍體!”老金還有些後怕。
“那好吧,我們就來說說陳子建奇怪的屍體。你們的屍檢情況怎麼樣?”韓江說著戴上了白手套,伸手仔細檢查陳教授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