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憶唇線緊咬,本是疼的入骨,麵上卻帶著盈盈淺笑。墨黑精亮的明眸對著許晟渢,似情人的對望,長久而專注。
“許晟渢,你準備用什麼與我交換《血煞心法》和《焚心訣》?”
無憶傾身湊近許晟渢,每近半分,她的笑意就深一分,眼中精芒也亮一分。終於緊貼許晟渢的鼻尖,無憶抬頭凝住許晟渢的視線,緩慢道:“是我這條殘命?亦或者,是你自己的命?”
許晟渢神色漸冷,迎著無憶的目光,忽地扣住無憶的雙肩將她的身子背過去,冷聲道:“上官翩翩,我的手段是你無法想象的。”
無憶不屑昂首,眼中精芒閃爍魅然。
“你的手段我已經領教過了。不要忘記,今日的無憶是你許晟渢一手造就。拋卻了上官翩翩的身份過往,失卻了九音宮的血緣羈絆。無憶,不過是一個為了報仇而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存在。想要《血煞心法》和《焚心訣》就用你自己的命來換。否則,你就隻有殺了我,在黃泉之下索取你夢寐以求的心法秘籍。”無憶勾起的嘴角隱隱含著嘲諷的笑意。縱然受製的手臂被許晟渢掐的痛楚難耐,無憶也恍若未覺,徑自扭頭回眸,目視許晟渢的眉目。
視線接觸刹那,許晟渢渾身輕顫,乖戾的雙眸中詫異瞬逝,一股無名的焦躁頓時席卷全身。明滅的燈火搖曳朦朧,橘紅色彩跳躍眼際,恍惚間,許晟渢忽然回憶起與上官翩翩初見的瞬間。
彼時的上官翩翩不過是個七歲的女童,而他自己也不過十一歲。
那一夜,粉紅的櫻花在月間飛舞紛亂,盈盈流波,紛紛零落。帶著淒豔的美,幽靜的寂。
突然從櫻花叢中奔跑而出的女童,赤著白嫩嫩的雙腳,一襲粉色如櫻的流紗長裙飄曳靈動,似飛舞的櫻花,輕盈而淒清。
幽靜的夜空裏,她的出現仿佛似一縷微弱的光點,雖然輕柔微弱,卻照耀著一方的明麗。
彼時,站在樹影深處默默注視的自己便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女童似月皎潔,縱然背負著修羅的詛咒之血,她卻不會如同自己一般永墜深淵,不得超生。
明明是相同的血液,明明是相同的宿命,憑什麼隻有自己萬劫不複,而她卻能活的恣意昂揚?
心底的幽怨漫漫繁衍,終於他搖了搖手中的婆羅門花,衝她一字一句道:“婆羅門花,死亡之花。”
“婆羅門花,死亡之花。”
看著她的麵色瞬間蒼白,年幼的自己含笑殘忍。
上官翩翩,恨隻恨,你不該如此清麗皎潔,讓人惹不住的想要傷害,想要玷汙。
尤其,是在我的眼前,你不該如此潔白而明淨。
那一刻的許晟渢暗自發誓,終有一天,終有一天,他要毀了上官翩翩!毀了她的清麗,毀了她的淡雅,更要毀了她的明淨高潔。
“上官翩翩……”許晟渢從遙遠的記憶中緩緩回神,彎唇輕歎,迎著無憶冷漠的視線幽幽道:“我的命你要不起,你的命我不舍得要。你信不信,縱使不用你我的性命交換,我一樣能得到《血煞心法》和《焚心訣》?”
“哦?”無憶挑眉,“真不知,最終是我的執著更深,還是你的自信更沉?”
許晟渢鬆開鉗製無憶的手,目光斜瞥床上熟睡的渢夜闌笑道:“你我,拭目以待。”
無憶揉了揉被捏的疼痛難耐的手腕,順著許晟渢的視線望去,冷冷一笑,扭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