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班長說完,朝我笑了笑,遠遠的好像是又說了句什麼,但是今天這些狗也不知是怎麼了,叫得那個凶啊!以至田班長最後一句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我正那琢磨田班長和我說什麼來著呢?突然想到:壞了,忘記問問田班長是在哪艘艦上養傷了?這明天我好和大夥一塊看他去啊!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就忘記問了呢?
心裏想到這兒,我就想追過去問問,不想腳剛邁出去居然是一下踏空!一著急之下,腦袋也不知怎麼得就是一陣恍惚,然後眼睛猛得一下掙開了!
眼前,熟悉的營房;熟悉的被褥;暗淡的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撒在地上,耳朵裏傳來戰友們熟悉的鼾聲,一切都這麼熟悉而又安詳,這是……?
這是營房裏,我正在自己的鋪位上趟著!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夢,原來隻是一場夢!可這夢感覺好真實啊!似乎田班長拍過我肩膀的地方仍有感覺,似乎臉上的淚痕依稀未幹!
默然的一陣空寂湧了上來,心裏苦澀,這夢,要是真的多好,可是,是夢總有醒的時候,田班長,不,是老田,到底還是真的犧牲了,再也回不來了。
營房外,遠遠的傳來了狼狗急促的叫聲,原來狗真的在叫……
第二天清晨,我把這個奇怪的夢和村長說了一遍,村長聽完哭了個唏哩嘩啦,這個打小一條褲子的兄弟,總算又回來了。
我們營自1月25日開始陸續撤回,至29日全部撤回了到廣洲。至此,1974年中越西沙之戰以我軍的全麵勝利而宣告結束。
此戰,我以第一個出戰並斃敵10人的戰果榮立一等功,戰後戰友們給我起了個外號,就叫“刺刀”,我對這些不太在意,刺刀就刺刀吧。
孟飛以斃敵16人的戰績成為此戰全營殺敵最多的人,他也獲了一等功,不過卻沒人給他起什麼外號,因為實在是沒法起,你說叫個“槍神”之類的吧,讓老兵們臉往哪擱?可要不起個這種的吧,他戰績全營第一還能叫什麼呢?
村長一度有效的壓製敵人火力,對穩定戰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本也可以申請一等功了,但很可惜,他未能擊斃哪怕一敵人,做為機槍手來說,這種大白板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所以最後是給了個人二等功。
此外,我們連長也再一次的榮立一等功,田班長被追認一等功。
此戰海軍方麵有18名幹部戰士犧牲,因整個戰鬥是從琛航島打響第一槍,也以琛航島之戰最為慘烈。故戰後海軍領導一致同意:在琛航島修建烈士陵園,讓這18名犧牲了自己寶貴生命的海軍勇士永遠長眠於此。
而我營因為保密緣故,所有犧牲戰友遺體均被運回了軍區,但我想他們的英魂應該還在這裏,守護著這片美麗寶島,守護著這片祖國的海疆。
審訊戰俘的結果出來以後,有個幹事跑來大概給我們說了一下。其中大家最關心的內容,自然就是敵方那個狙擊手“十點”嘍。
據被俘的軍官交代,“十點”本名叫阮文甲,上尉軍銜,現年27歲,早年曾隨父來華生活過一段時間,入伍後又因表現突出而被選送到美國深造,是以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中文,他一年前回國,因隻身潛入北方,狙殺了人民軍宣傳部長鄭敏浩而聲名鵲起,被提拔到了南越海軍陸戰隊某部擔任射擊教官,而此次西沙群島與我們交戰的敵人也正是該部。
那位幹部說完這些,還給我看了一張繳獲的資料照片,從照片上看,十點,也就是阮文甲,這個人麵目倒還算俊朗,至少麵上沒有什麼陰險狠辣之色,倒是比一般男人多了幾分清秀,有點兒男生女相的意思。
我們所有人都傳看了這張照片,每個人都仔細的記下了那張臉!
那位幹部接著還介紹些其它情況,原來此戰中被我殺死的第一個軍人,也就是那個三十多歲的老兵叫宋提,是該部的格鬥教官;而讓我用手槍打死那個小眼鏡可不得了,這家夥居然和當時南越總統沾著親戚呢,用傳統的話說就是“皇親國戚”,他本身並不屬於該特種部隊,其實嚴格的說這貨應該說連個軍人都算不上,這次隻是掛個名來豐滿履曆表的。
了解這些後我哭笑不得,沒想到戰場上還碰到了這麼一位官二代,怪不得當時“十點”會貿然開槍呢,要這麼說的話,這貨還真是導致西沙之戰的第一槍的罪魁禍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