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
一名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笑著問道。
這名男子長著一張敦厚的臉孔,兩道蠶眉橫臥,一雙圓目溫潤如玉,鼻梁高挺,薄唇緊閉,黑亮的長發披散在兩肩,白色錦袍隨風飄拂,說不出的灑脫,俊逸。
他的年紀給人一種相當模糊的感覺,初看上去像個二十剛過歲的年輕人,但細看卻又透著一種三十出頭中年人的成熟和世故。稍微有些閱曆的人,隻要看他一眼,便會發現這名錦袍男子身上的那種沉著穩重的氣質,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安全感。
在這名男子的身前,坐著一個發須皆白的老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深深的痕跡,讓他的背不再直挺,聲音不再厚重,肌肉不再年輕,就連臉上和手上,都爬滿了曬幹的橘子皮一般密密麻麻的皺紋。歲月的滄桑在他身上完美的詮釋了出來,但是他的眸子,卻隨著年歲的增長愈加明亮。
那錦袍男子問的那個人,就是他。
“仙長,小老兒年歲已高,記性不怎麼好,還請仙長容許小老兒仔細想想。”老人明亮的眼中閃過一絲敬意,朝錦袍男子拱了拱手,緩緩說道。
錦袍男子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了笑,對老人說道:“老人家,你慢慢兒想,時間還來得及。”
“多謝仙長。”老人拱拱手,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皺紋慢慢鬆開,目光緩緩垂下,注視到腳下的石板上,心思卻已經四處蔓延開來。
自己出生在這餘杭鎮,自三十二歲被鎮民選為鎮長,現在已經四十八年過去了。如今,自己已經八十歲高齡,在這凡人界中,應該也算得上是個人瑞了。
不過,自己這人瑞,是遠遠不能和麵前的這位仙長相比的。
聽說玄天宗的很多仙長們雖然已經幾百歲的高齡,卻還是一副年輕人的模樣,不但有翻天蹈海的神通,更是有著永不變老的容顏。眼前這位錦袍仙長雖然看著年輕,但看他的氣質沉著穩重,怕是年齡也不在自己之下了。
自己已經垂垂老矣,而這位仙長仍舊年輕,而且以後,仍會繼續年輕著。
真的很羨慕這些仙長啊!
可是羨慕歸羨慕,自己也是知道自己不是那塊兒料的。
但是,雖然自己沒有那修仙的資質,而餘杭鎮幾百年來同樣也沒人擁有修仙的資質,但玄天宗的仙長們每隔二十年就會來我餘杭鎮一次,時間一長,總會有的。
二十年前來的是另外一位仙長,那時候我餘杭鎮便無一人入選,如今二十年過去了,當初的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的孩子也到了十二三歲的年齡,可惜的是,還是沒有一人入選。
難道我餘杭鎮真的就沒有一人有福氣成為上仙?
罷了,罷了,沒有就沒有吧,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的。等送走上仙,還是去鎮東頭的有間酒館去喝杯小酒吧,年紀大了,再不喝,也就沒多少時間能喝了。
有間酒館?那林大頭家不是有個十來歲,名叫林裳的娃娃嗎?他怎麼沒來?
嗯……對了,那娃娃半年前生了一場大病,之後便經常滿口的胡言亂語,據說現在好點兒了,他怎麼沒來?雖然腦袋有點毛病,但總算是我餘杭鎮的人吧。
嗯,就算他一個吧,反正自己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這等事兒,還是讓下一任鎮長去煩吧。
想著,老人眼睛一亮,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注視到錦袍男子身上,卻是不敢看他的臉,低聲緩緩道:“仙長,小老兒想到了。在小鎮的東頭有座有間酒館,那酒館老板林大頭家還有個十來歲的娃娃,他不知怎的,今天卻是沒有來這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