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蛻變記》——章令桐
T市正值夏季,走在路上的年輕女郎都打著太陽傘。然而隻有梁亦悠例外,她渾身如黃豆大小的汗珠止不住地下滴,她用手背隨意抹去,步伐急促地向前走。
剛剛在遊樂場裏,她穿著厚重的衣服,戴著不透氣而毛茸茸的頭罩扮了四個小時的人偶,若不是她假裝中暑,也許現在還在和一堆熊孩子合照,給他們發氣球。現在,她正常地呼吸都聞得到她渾身一股酸臭味。
她拿出一個掉了油漆、屏幕刮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腳下加快步伐,上班快要遲到了。
這是一條林蔭小道,路上的行人不算多。梁亦悠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忽然左肩上被人重重一拍。
“梁亦悠!”一個染著黃色頭發的小年輕凶巴巴地叫道。
梁亦悠抬頭一看,黃毛旁邊還站著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看那模樣也是個社會青年。她心中暗叫不妙,麵上卻露出討好的笑容,“兩位大哥什麼事啊?”
“什麼事?”黃毛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你爸欠我們的錢,準備什麼時候還?”
她扭扭肩,把他的手恭恭敬敬地從她身上拿下來,放回他的身側,“這位大哥,我那不懂事的老爸又欠你們錢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訓斥他。”
胖子對梁亦悠惡狠狠說:“少說廢話,今天你要麼交出你爸爸,要麼還錢,要麼……”他忽然淫,蕩地笑起來,“要麼,你給哥幾個爽爽,你看看你那白花花的腿……”他說著,那隻肥胖的手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梁亦悠的腿上。
盡管室外的溫度炎熱得連知了都不再聒噪了,梁亦悠感覺渾身都止不住的戰栗。她卯足了力重重地蹬在胖子的重要部位,“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胖子捂著褲襠哇哇直叫,黃毛在一旁關切地問東問西,梁亦悠見狀立刻轉身就跑,心裏把梁康盛罵了八百遍。有和老總相似的名,沒有和老總相似的命,這麼多年來,他沒有哪一天不賭的,更誇張的是,逢賭必輸。
“還不快追!”胖子又一個大力金剛掌拍在小黃毛的頭上,小黃毛得令後像安裝了馬達一樣飛快地追著梁亦悠。
“站住,別跑!”小黃毛警告道:“梁亦悠,你要不給錢,等我們找到你爸爸有你好看的。”
梁亦悠回頭看了一眼,驚愕不已,那個黃毛跑得也太快了吧。
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梁亦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前跑去,身後小黃毛緊追不舍,時不時還能聽到他鬥狠的叫喊。七拐八拐,她由林蔭小道跑到了藝術街區,牆上是各種創意和塗鴉。很多學生情侶來這裏拍照或者約會。
她心急地從拐角處跑出來,壓根沒有注意到紅綠燈,在聽到耳邊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後,便倒在了地上。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一個男人身著深色條紋襯衫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半蹲在她跟前。
這聲音倒是聽得舒服,應該是個青年人,梁亦悠趴在地上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皮鞋,一塵不染,而且鋥亮鋥亮的。“我……我……”
話還沒說完,小黃毛的聲音已經在她身後響起, “梁亦悠,你給老子滾出來,如果等老子找到你,夠你受的……”
“我好痛……”梁亦悠餘光看到小黃毛越來越近,掙紮地站起來,“我要去醫院……”
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在遠處跑向他們的小黃毛,扶著梁亦悠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