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將軍目送著三人遠去,他們的腳印,很快被風雪撫平。大雪像一道屏障,遮去了他們的身影。
駕,駕,馬車疾馳而去。
過了有半個時辰,馬車又停了下來。
“他們終於來啦!張將軍,您和嶽將軍先走,我們兄弟兩斷後。”一位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道。
“不,胡將軍,你們兄弟二人,起碼要活一個出去,我來斷後!”張將軍從身上拔出大刀,一刀砍下一匹馬的韁繩,跨上馬,回轉身就要迎著遠處嘶叫的馬隊衝去。
“張將軍,我是先鋒,這得我去!”嶽簫拉住張將軍馬的韁繩
“嶽簫,添什麼亂,我們四人中你年紀最輕,我們兄弟兩都是奔五的人啦,沒什麼前途了。而你不同,你活著,得為王爺和我們報仇,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就是十年後,你還年輕,四十出頭,正在當旺的年紀。你得活著,為王爺以及王爺的兩個骨肉你也得活著。”
話的胡將軍的弟弟,也是滿臉絡腮胡子,若不是從衣服上辨認,根本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他們是雙胞胎兄弟。
“你們快走,少爺姐的命,就靠你們啦。對付這些馬隊,我們兄弟兩的滾龍刀再合適不過啦,比你們能拖延更長的時間!”胡將軍著話,從車裏拿出那根王爺的盤龍棍,扔給嶽簫,“等以後見著少爺,把這個交給他!”
時間不容得他們多想,浪費一丁點時間,對於少爺姐來,就增添了他們一份危險。
這個十三歲的蘇曼,真是人鬼精。她的話沒錯,隻要有一個人不被現,這些追兵就以為少爺姐在這個人的馬上,那麼他們就能贏得自救的時間。
至於怎麼自救,她沒有。
夫人能在大難臨頭之時,一點也不慌亂。把少爺姐托付給蘇曼,真乃明智之舉。
嶽簫砍下馬的韁繩,眼含熱淚跨上馬,與張將軍打馬而去。
這兄弟兩留下來意味什麼,誰心裏都清楚,那就是死!戰死!
兩位將軍,雖然跟隨東王身經百戰,對付這些虎狼似的宮廷護衛,一時半會兒不會傷命,其實憑著他們滾地龍的刀法砍馬腿,以及詭異敏捷的身手,逃命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注定是一場死戰,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他們必須拖延到最後一刻,為他們爭取時間。
為他們爭取時間,就是為姐少爺拖延自救的時間。
這一切,是蘇曼的主意。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姑娘,關鍵時刻,卻能鎮定自若,拿出救少爺姐的整套方案出來。從接到消息到出門,不到半個時辰,這一整套像是經過深思熟慮。
按照蘇曼的計劃,下一個十字路口前,他們兩個中,還得留下一個,抵擋追兵。
“籲,嶽將軍,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多餘的話不必,隱藏好自己要緊!”張將軍打斷了嶽簫的思緒,勒住馬的韁繩道。
“張將軍,保重!”嶽簫滾下兩行熱淚,戰場上與自己患難與共的老將軍,把活著的希望留給了年輕的他。此刻任何客套的言語,對於即將戰死的張將軍而言,都是多餘。
嶽簫此刻所有的心思,那就是活著,好好的活著,不是為自己活,他是為東王活著,為少爺姐活著,為三位將軍活著。
他要為他們報仇!
嶽簫提著東王的那根盤龍棍,策馬消失在雪夜裏。
大雪覆蓋了馬的蹤跡。
當追兵奔到這個十字路口時,留給他們的將是茫然,而這茫然,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會增大,追捕的信心會更加受到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