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也覺得這事態或許有些失控了。
按為著科舉開盤口也不是今他們崇塘才有的事體的,可別處他不大知道,可他們崇塘,卻是自來沒有鬧得這樣大過的。不管因著甚的,都不是甚的好事體。
秦連虎兄弟原本都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尤其秦連熊,要不是族法家規明令禁止子孫賭博,他都想上去玩兩把的。
不過是趕熱鬧罷了。
可聽得秦老爹這麼一,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能賭贏自然是好,可若是賭輸了呢!
雖然同老舅婆一樣,抱著不過圖一好玩這樣心態的人確實不在少數。到底是自家崇塘走出去的秀才,自是自傲的,也算是抒一下心中的歡喜之情了。贏了博一樂,輸了也不可惜。
可不能不排除,有些人是真的過來贏錢的。
一旦動了貪念,若是贏了,也就嚐到了不勞而獲的滋味,若是輸了,心中不得就要生出惡念來,壞了心術。
雖然不是他們的過失,總歸不美。
何況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利用,若是真個有人在後頭煽風點火,斷然不能容的。
秦連熊就過來同李巡檢提了提,李巡檢挑了挑眉頭。
這幾上,他已經察覺到街麵上風頭不大對勁了。
賭坊裏那叫一個熱鬧,雖好些個老百姓都是為著給秦家兄弟下注才過來的,可保不齊就有些人這輩子都沒進過賭坊,瞧著那些個玩意兒稀奇心熱的,再被賭坊裏的猴兒三兩句話一攛掇,一個沒忍住,想著反正也是來來,能輸幾個錢,既然撞上了,索性下去玩兩盤。有的玩了,不管輸贏都還能收住手,有的卻是一不可收拾的。
至於那些個素來上癮著魔的,那就更不消了,人來瘋三個字兒的就是他們,更是不顧饑寒不顧晝夜了。
這才幾的工夫,雖然街麵上還沒人敢放肆,可巷弄裏已經生出好幾樁不大不的事體了。
所以昨兒夜裏頭,他已經讓巡檢司裏的兄弟們加點兒巡查了,入夜後更是得把每甲之間的閘門全都鎖上,誰敢徇私,隻管走著瞧。
今兒一大早更就準備通知鎮上的一眾賢達,請他們出手壓一壓這股邪火,手指甲別摳的這樣深,到時候來個引火**,可是哭都沒地兒哭的。
沒想到秦家竟也察覺到這苗頭了。
不由想起秦家遠在省城的四兄弟,還有那兩個在自家田莊上苦練的臭子……瞧著秦連熊的眼神自是羨慕的。
可再想到自家寶貝孫女,粉妝玉琢,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眼睫毛又密又長又翹,就同扇子似的。明明還不會話,卻甚的都知道。家裏頭那麼多人出出進進,可隻要到了黃昏他每常家去的辰光,就一定要人抱著在門口等他,然後誰都不要,就要他一個人抱……
這心裏一下子就熨帖了起來,等兒媳婦再給他們生上三五個同孫女一樣聰慧一樣健康的大胖子,他哪裏還用再羨慕秦家兄弟的。
把這裏頭的緣故三兩句話同秦連熊了,又道:“我聽八月半後,恕誠老弟的夫人同長女就要從宣歙過來崇塘了,怎的樣,到時候要不要我來替你們做個大媒?”
不理會李巡檢的胡言亂語,秦連熊一回到家,就將這裏頭的貓膩告訴給秦老爹秦老娘聽,讓他們安心。
又一連幾,家裏頭留意著崇塘的動靜,眼見這把火確實慢慢弱了下來,顯見沒人在背後添柴鼓勁兒,秦老爹秦老娘這才真正安下心來。
花椒這才知道這裏頭的貓膩,自是咋舌的,又有些無奈。
這世上的事兒,好事兒都能叫人翻出壞事兒來。
丟到腦後索性不再理會,繼續同姐姐們打點去李家赴秋宴的隨禮。
隻這日打扮一番出門時,給她們姐妹駕車,護送她們前去李家的羅冀卻總覺得有道目光似乎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