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沒想,就解釋給她聽:“脫籍不是樁事兒,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奴婢不但本身得終身服役聽從使喚,子孫累世也脫不了籍,尤其對你大舅家這樣的世仆來。爹爹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起來也不過是仗著方家是慈善之家,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恩典的。”
“隻是……”秦連豹隨後又道:“可脫籍之後,一家子沒了方家的庇佑,該如何討生活。還有你大舅經管著方家的田莊,旁的還罷了,可一色白芹的壅製卻是方家蠻大的一筆收入,該如何繼續,這都是問題……”
花椒聽著就點頭:“是啊,這確實都是問題。”
還道:“就算大舅、阿婆都能下得了這個決心,或許三年五載都不能達成的。”
可是,不管怎麼,雖然方慶還有麥這一輩不用想科舉入仕等等的事兒的,可他們脫籍之後,就能與良家通婚,可以擁有自己的田地房產,三代之後,子孫還能下場科舉。
這或許能夠值得方良搏一搏的吧!
花椒如是思量。
隻不過還不待秦連豹果然抽出空閑往蓮溪去,秦連熊那廂被李巡檢磨不過,其實到底也是覺得時機到了的緣故,身為大媒,終於開口提親。
隻不過李家那廂是希望能在年裏定聘的,可因著蓮溪曆來都有正不娶臘不訂的習俗,所以留給兩家的時間,也不過個把月光景了。
秦連熊沒有應承,隻給兩家通通氣兒。
好在秦連豹同羅氏都不是“咬嘴”的人,已是決定議婚了,也就沒有必要為著耍排場甚的故意拖延了。
何況句實在話,門戶有門戶的難,高門大戶也有高門大戶的不易,趕上做大事兒,擱在誰家都不簡單。
趁早了一筆心事兒,這沒甚的不好的。
於是乎,因著兩家俱都有商有量互相盡讓的緣故,從提親,到行聘、再到問名合婚,順風順水,一月光景不到就不慌不忙地交換了庚帖,行了傳紅文定之禮。
李家那廂打了成套成雙成對的的赤金鑲百寶的頭麵飾,又額外打了赤金的“求”字一圓,金錠一錠,金如意一支,以及兔毫雙管,取得就是“必定如意”的好口彩。然後還配上了八色幹濕果品一什盒,茶葉一什盒,酒一什盒,送到了秦家,做為定之禮。
兩家又約定,待明年開春後再放大定,兩家商定婚期。
花椒看了看穿著大紅色妝花褙子,梳了雙螺髻的茴香,又看了看她間的那枚沉甸甸的如意金釵,自是替她感到歡喜的。
可丁香還有香葉,卻從始至終還有些懵。
剛知道茴香既要定親,而且未來姐夫還是李蹊的時候,丁香差點沒把花椒給活吞了。
揉著花椒的腮幫子惡狠狠地教訓她:“你個不講義氣的壞蛋,這樣大的事兒,都敢憋著不告訴我。”
香葉也生氣了,破荒地沒有幫花椒。
花椒哭笑不得,卻是一本正經地道:“不是我不告訴姐姐們,不是方才議親麼,我也不知道這事兒真的能成呀!”
香葉一想花椒這話,好像真的不錯。就開始心疼花椒了,挽著丁香的胳膊替她求情:“三姐鬆手吧,仔細把椒椒的臉搓紅了。”
丁香鼓了鼓腮幫子,果真放輕了力道,不過還是道:“丫頭哄我們呢,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回三叔雖然不在家,可三嬸怎的可能讓二姐也跟著我們一道去李家田莊賞秋的。”
“對哦!”香葉就又一嘟嘴,屈指彈了彈花椒的鼻頭。
花椒趕忙搖頭:“這不一樣的,讓二姐跟著我們一道去,那是為著讓二姐看一看真人。要是二姐願意,這樁婚事才能往下議,若是二姐不願意,那就甚的都別提了。”
“對哦!”香葉又點頭,還伸手給花椒摸了摸鼻頭。
花椒就搖著腦袋,用鼻頭在香葉手心裏蹭了兩記,香葉咯咯地笑。
丁香嘟了嘟嘴,卻是捧著臉兒道:“那這麼來,下一個不就該輪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