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秦連龍來,有此變化,花椒覺得或許還得從數月前的京口之行來看。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那回秦連龍陪同秦連豹帶著羅冀文啟前往京口,主要目的在於關鍵時候,秦連龍身邊能有機警的秦連龍幫著搭把手。
卻沒想到事情的進展竟這樣順利。
雖然大堂哥、方案一行已經離開京口,可秦連豹還未將方老太太贈送的名帖掏出來,一應事體就已經如之前大致協商過的那般順利解決了。
文啟順利地立下了孤幼戶,三槐堂王氏已經正名的所有產業,包括祖宅、房屋、田產、鋪麵也俱都順利過契。
由當即按照方家回事處大管事琢磨出來的方案,將已經破敗的祖宅保留,數百畝田產,十數間鋪麵,以及三十來間屋子,則是直接托管給由方案出麵拜托的可靠之人。
亦是當地望族,托管為期七年,待文啟加冠之後,再行收回,自行處置。
而這七年之間,文啟不但分文不取,還得倒貼些銀子出去才成的。
畢竟那十數間鋪麵同三十來間屋子自大那年遭災之後,就這麼一直荒廢了下來,殘毀嚴重。想要使用起來,派做用場甚至於賺錢貼補,還得先行修繕才成。
補大修的,何況依照京口如今的蕭條看,再加上地段本就並不上佳,不得三年五載的,都派不上甚的大用場。
至於那數百畝田產,雖是大宗的田畝,可到底亦是拋荒了這麼些年。實話,就算原先是上等田,也成了荒的不能再荒的荒地了,還得先請人開荒方可。
如此一來,起碼三年五載的,才能有所收益。
這一樁樁,一件件,勞財事,費神事大。
人家肯幫忙照管,已是看在方家的金麵上,大的人情了。
該文啟、自家這廂做的,自然更該做在前頭的。
何況還有大堂哥之前就交代過的那位清客和管事,還有衙門裏一眾典吏,這一幹人等,都得誠心應酬。
秦連豹同秦連龍也早有準備,是帶足了銀子出的門。
可除了銀子開道外,秦連龍在一旁看得真真的,秦連豹秀才的身份,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八字大門,不吃得開,卻也是走得進的。
即能走得近,剩下的事兒,能各退一步,自然沒有不成的。
再沒甚的比親眼所見更加直觀的了,秦連龍如何不希望秦連豹能更進一步的。
何況他本就是闔家之中,對秦連豹最為看好的那一個。秦連豹而立之年重拾書本走上科舉之路,就是他頭一個提出,並一力主張的。
甚至於比之羅氏這個當妻子的,信心更甚。
畢竟作為羅氏而言,比起信心,她更擔心。
既擔心秦連豹鄉試不題,又擔心秦連豹奔波吃苦。
隻能帶著茴香、花椒,加倍用心地給秦連豹打點下場所需的物什,盡量讓秦連豹出門在外,也能舒心。
畢竟這年頭,光連出個門,就跟搬個家也差不離兒了,就更別秦連豹還得在要甚的沒甚的簡陋貢院裏待足九七夜了。
既是考試,自是不得帶書的,能帶進去的,也就一幹與考試相關的考具了。
考籃仍是之前童試時由秦老爹親手打製的紫竹考籃,羅氏相信,這隻傾注了秦老爹心血的考籃陪著秦連豹順利通過了童試,也必會陪著他通過鄉試,甚至於會試的。
而考簾仍是前年羅氏精心繡製的魁星點鬥紋樣的那副,上頭每一針每一線都寄托著她的期盼。
出梅之後,羅氏就將舊年清洗過後收攏在箱子裏的考籃、考簾拿出來又清洗晾曬。
六月下旬就開始打點筆墨紙硯,而除了一幹文房外,還得準備一卷鋪蓋,裏頭包括三尺見方的被褥,以及數套用於替換的衣裳。
這都是羅氏帶著茴香同花椒,一針一線新納出來的。
然後還有便於煮食燒水、隨身攜帶的五更雞,以及飯碗茶盅、筷子湯勺、茶葉、銀霜炭、蠟燭、火折子、手紙、油布等等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