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入夜,燈火通明的秦家大院卻仍是人聲雜遝語笑喧闐,時不時的還會響起兩聲炮竹聲。 WwW COM
秦連豹同大堂哥叔侄二人雙雙過了縣試,還俱是名列頭團。
這樣好的結果是全家老少俱是沒有想到的。
自是闔家歡慶。
饒是內斂如秦老爹,也不禁在老舅公等人麵前露出了兩分躊躇滿誌的笑容來,當即就去祠堂上香禱告了一番。
秦老娘也是連聲念佛,不禁淚流滿麵。
姚氏更是迷瞪了半晌才醒過神來。
她對秦連豹能過縣試並不意外,隻沒想到他竟能考進前十去。可更叫她意想不到的還是大堂哥不但過了,還考進了頭團。
要知道,就憑大堂哥考前的心理狀態,她在之前根本就沒指望他一次即過,隻是想趁著有秦連豹作陪的機會,放他去見識曆練一番罷了。
猶自不敢置信,驚喜卻已如野火般在十裏八村蔓延了。
尤其是周家灣同漏鬥灣的鄉鄰們,亦是喜出望外。
這兩個村落都不是甚的大姓大族,就算摞一塊兒,也有年頭不曾出過讀書人了。
這會子秦家一出兩個讀書種子,如今崇塘都已是傳遍了,饒是他們都覺得麵上有光。
紛紛過來秦家給秦老爹秦老娘道賀,有些人家還翻出家裏積存的炮竹來,拿到秦家門口來放。
至於那些個子丫頭們,紛紛尋了桑皮紙出來摔炮,添個喜氣。
待到秦連豹同大堂哥歸家,更是炸開了鍋。
喜氣雲騰,歡聲雷動,比過年還熱鬧。
隻一牆之隔的袁氏家,袁氏娘兒幾個聽著高高厚厚堡牆都擋不住的歡聲笑語,手上不停,這心裏也靜不下來。
同丁香同年,也已是長成半大姑娘的紅棗坐在四方桌前,無意識地摩挲著中指上的頂針,愣愣的盯著麵前的東牆,麵上毫無表情,實則內裏早已腹熱心煎。
直到現在,她仍舊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們姐妹雖已上譜,可她能感覺的出來,有些東西,好像已經風流雲散,再回不到當初了。
想到這個,她的心口就好像被針紮了一記,一咬下唇,忽的聽到身邊的桂圓出一聲驚呼,猛地醒過神來,就見桂圓已將食指含在嘴裏,已是泫然欲泣。
便知道她這是被縫衣針紮了食指了,忙抓了她的手過來看,嘴裏已是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的,做針線哪有不紮手的,片刻就好了。”
隻話音剛落,就聽到花生又歎了一聲,紅棗轉過頭去,就見花生朝她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對過石榴麵前的描紅簿子。
紅棗看過去,原來描紅紙上不知怎的一筆斜捺被拖了老長,半頁紙都沒用了。石榴正別別扭扭地握著毛筆,愣愣地看著那一捺,沒有動作。
紅棗忙朝花生搖了搖頭,正要幫石榴掩飾過去。
忽聽坐在上正在的袁氏淡淡地道:“清閑貞靜,動靜有法。石榴再加練兩頁,紅棗多繡一瓣牡丹花瓣,花生把兩片袖子都縫起來,桂圓多做一隻襪子。”又瞥了眼四人:“你們的規矩又哪去了,雙膝並攏、腳尖朝前,裙擺內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