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聽到不絕於耳的炮竹聲漸漸圍攏過來的故舊鄰舍們,一路都能端得住,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的大堂哥卻再是端不住了。
看著圍上來道賀的一眾老人們,不由麵紅耳赤,想了想,還是湊過來悄聲同秦連豹道:“三叔,我們不過是過了縣試,連秀才都不是,根本不算甚的,這也,也太張揚了……”
何況這還在人家方家的地盤上!
他之前可是見了的,光是頭團上頭,少也有七八個方姓的考生。前十裏頭,更是足足占了三人,就連頭團正中提高一字寫著的縣案都是出自方家的。
結果人家還沒動靜呢,他們倒是先慶賀起來了,想想都有些臊得慌。
秦連豹看著那一地的成捆成捆的炮竹,也覺得太過了,何況還有一重擔心:“良哥,意思一下也就罷了,離的這樣近,若是驚擾到府裏就不好了。”
方良卻不以為意,趁著方良拆炮竹的空隙,拍了拍有些耳鳴的耳朵,又甩了甩被震得有些麻的虎口,告訴秦連豹:“這你就別操心了,我早同府裏打過照顧了,不會見怪的。”
又道:“雖是縣試,卻也是萬裏鵬程第一步,怎麼能隻意思一下呢,就該好好慶賀一番才是。”
何況若不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若是他家方慶能過了縣試,別炮竹,就是流水席,他都不眨眼睛的。
卻是話音剛落,就有方家回事處的管事親自領了兩個廝過來奉上賀禮。
方良心頭一喜,忙將節節高塞給方慶,親自迎了人進屋喝茶。
正眼巴巴地方慶興興頭頭地接過節節高,剛叫了大堂哥過來給他點炮,郭嬤嬤又奉了方老夫人的話兒送了賀禮過來。
俞阿婆被秦連豹同大堂哥的好名次砸的到現在都還未回過神來,卻是眼淚先落了下來。
看到郭嬤嬤過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就同她絮絮地訴起了秦家來:“您不知道,我那叔子同妹子可真是黃連水裏泡出來的,成親的時候身無長物,連個草窩都沒有,衝風冒雨起早貪黑地才撐起這個家,我這幾個侄兒,哪一個不是讀書的種子,尤其我這女婿,我家老頭子當年也提出願意供他讀書,可我那叔子和妹子執意不肯……現在好了,總算是出頭了,我得給老頭子上燭香去,叫他也了筆心事兒……”
著竟然真個就撇下郭嬤嬤進了屋,羅氏同許氏麵麵相覷,許氏忙過來給郭嬤嬤賠罪。
郭嬤嬤卻並不放在心上,笑意盈盈地把方老夫人的恭賀帶到,又給羅氏道賀。
臨走的時候,還特地攜了大堂哥了會子的話。
大堂哥雖被這響了已是一炷香的工夫,看著估摸還能響上一炷香工夫的炮竹弄得渾身不自在,可麵對郭嬤嬤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刻在骨子裏的規矩和禮性自然不會丟下。
郭嬤嬤看著恭敬有禮、應退有度、言之有物的大堂哥,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勉力了他幾句,預祝他府試題名,就告辭離開了。
隻不過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就連花椒的目光都又落在炮竹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