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羅氏,都和俞阿婆議了一回。
羅氏心裏拿不定主意,更加關鍵的是她聽秦連豹字裏行間的意思,似乎是情願分家的。羅氏自然是聽丈夫的,可這心裏也自是不得勁兒的。
俞阿婆卻並不意外。
舊年一年,她和秦老娘見麵的次數比往年幾年加起來都來得多。秦老娘有的話兒不好和兒子兒媳,在她麵前卻是百無禁忌的。
其實起來,她早就覺察出秦老娘有這樣的心思了。
雖大過年的同兒子分家,實在是叫她哭笑不得,可到底她卻是讚同的。
歎了一口氣,拍著羅氏的手同她道:“你婆婆就是這麼個人,甚的不好的事兒都要往自個兒身上攬,她這是不想誤了你們,也不想叫你們兄弟妯娌背上壞名聲。”
羅氏眉頭微蹙,不想叫他們這些個兒子兒媳背上壞名聲,羅氏能夠理解。可不想誤了他們,這是怎麼話的。
俞阿婆就道:“就像你公公的,你們如果能夠自己立起來,他隻有高興的。可若你們五個房頭綁在一起,傍門依戶,凡事兒都有指望,長久以往的難免失了自立的能力,依賴成性坐享其成。你也是從這家出去的,那些個大家子不都是這般日(日)從裏往外啃,從內瓤上敗下來的麼!”
羅氏聽完俞阿婆的話這才恍然大悟,過了半晌,長籲了一口氣,倒是有些明白公婆的良苦用心了。
而這廂羅氏在俞阿婆內室之中若有所思,而那廂花椒趴在屋簷下的羅漢床上,一壁曬著日頭一壁瞪著玻璃瓶裏的金魚兒,亦是若有所思。
雖年前的月餘光景中,方良既要忙著地裏的白芹,還得忙著那些個磨不開的應酬,卻仍舊給花椒姊妹三個弄來了稀罕禮物。雖然沒能尋到答應花椒的袖珍房子,卻給花椒弄來了一隻葫蘆形的玻璃瓶,瓶底還養著兩尾紅珍珠。
稀罕是稀罕,卻被袁阿婆罵了一通:“她這樣,要是一個不留神養死了,這不是招她哭麼!”
方良當時隻顧著稀罕了,玻璃瓶稀罕,金魚兒也稀罕,哪裏理會養不養的活的,被俞阿婆提醒了才反應過來,今再給花椒掏禮物時就不似舊年那般炫耀了,扭扭捏捏拿了出來,花椒卻喜歡的不得了,不住地念叨著“謝謝大舅”,方良才鬆了一口氣。
花椒心翼翼地捧著玻璃瓶玩了半,起初是真稀罕這會子的民間工藝,可看著看著,思緒就飄遠了。
她不想分家。
這兩她整個人懨懨的,滿腦子就這樣一個念頭。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秦老爹秦老娘都已決定分家,這樁事兒已是勢在必行,那提出來也不過是知會大夥兒一聲,就是秦連豹同羅氏都做不得主,就更別提她一個丫頭了。
雖然心裏明白秦老爹提出的股份製對整個家族的展來,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可花椒心裏卻還是邁不過這個坎。
輕點著玻璃瓶,逗弄著悠閑自得的魚,花椒又歎了一口氣,忽的聽到陣陣清脆的響聲,就見六哥、方良同麥三個子一路耍著霸王鞭,笑著跑了進來。
怔怔地看著麥臉上的笑容,花椒堵在心間的那口鬱氣,不知怎的,忽的就散了大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