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老夫人何等人物,竟還出了“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這般大包大攬,淺薄如市井婦人買菜打醋般的話兒來。她這是走得急,沒來的及數,不得屋裏屋外早就落了一地的眼睛了。
胡思亂想之際,卻見秦老娘仍舊麵無表情,似對自己的話兒半點反應也無,不禁伸手拽了她一把,附耳道:“你別不當回事兒,你不知道,這些年來那麼些個姻親故舊通家之好的,多少人求上門來為這為那的隻為討老夫人一句話。可老夫人從來都隻推自己年紀大了,糊塗不知事兒了,甚事兒都不肯沾,甚至連人都不肯見。可今兒卻隨手就幫了我們這樣大的忙,雖這樣的事兒在她老人家眼裏不過莧菜籽大罷了,卻也是鐵樹開花的事兒了。”
秦老娘卻是苦笑,道:“什麼看高看的,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又告訴她:“我不過是覺得老夫人何等人物,世家千金出身,十裏紅妝嫁給了老太爺。從曾孫媳婦熬到了婆祖母,老太爺當年又一路披荊斬棘做到了大九卿,老夫人可是正二品的誥命。親自教養大的四兒兩女,四位老爺可都是進士舉人的出身,大老爺還是書院山長。兩位姑太太,一位已是誥命夫人了,另一位年紀輕輕也是敕命了。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沒經過什麼沒見過,我們這點子心思你以為瞞得過她老人家去?與其在她老人家麵前弄鬼被她一眼看破,反倒為她老人家所不喜。還不如老老實實有一一有二二……”
一口氣了這麼一篇話兒,秦老娘長籲了一口氣,又接著道:“至於老夫人到底願不願意抬抬手,就不是我們能揣測左右的了。”
俞阿婆聽了秦老娘這一席話,卻是半晌沒有言語,好一會兒才歎息道:“你得對。老夫人是個剛烈正派的性子,的確最不喜歡別人在她麵前弄鬼的。又素來憐貧惜弱的,你這一來不定還真是對了她老人家的胃口了。”
完這話又告訴秦老娘,不過你有一句話錯了:“三姑老爺升官了,三姑太太現如今也是誥命夫人了。”著竟又打趣起了秦老娘:“沒想到你如今也有這樣的成算了,早知如此當年就不應當放你外嫁的,否則不得現如今也能曆練成管事媽媽了。”
秦老娘失笑:“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如今的日子,卻是千金不換的。”
俞阿婆嗬嗬地笑,眼看著出了後門了,又湊過來悄聲問秦老娘:“這白芹想想都不容易種,你可知道產量幾何?”
秦老娘被她問的愣了一下,她還真是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的,想了想,就盤算了起來:“這回一塬地收了十斤不到的白芹,那麼一畝地就是一千斤……”
話音未落,秦老娘已是算不下去了,俞阿婆更是聽的頓住了腳步,卻也不是驚喜:“我的老,這老夫人太太們就是大肚的彌勒,也吃不了這許多的白芹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