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娘卻是早在家中的時候就已經留心過了,兩籃子俱是各十八把的芹菜。俞阿婆聽了,才滿意地點了頭,也不耐煩等方良回家,提著籃子領著秦老娘就直奔方家府邸的後門。
俞阿婆雖自打成親後為著避諱,就再未曾進府當差了。可到底娘家、夫家、親家,盤根錯節數不盡的親朋故舊都是方家的世仆,雖然出息的不是很多,可不管走到哪也都有能得上話的人的。
後門上的廝二門上的婆子,都是熟人,一路暢通無阻。不過內院就不是她們這樣沒有差事的人可以隨意走動的了,袖了銀子請二門上一位相熟的媽媽幫忙去請主持中饋的大太太身邊的管事媽媽袁媽媽。
那頭上簪著兩朵通草花的媽媽看了眼二人提在手裏的籃子,笑著自去了。
秦老娘暗暗看在眼裏,同俞阿婆一道由另一個媽媽領著進了二門旁的一間茶房暫避寒風,坐下烤火吃茶。卻不敢多喝,稍稍潤了潤唇,就與那媽媽寒暄了起來。
等了約莫兩刻鍾的工夫,就見一位穿著綠色潞綢比甲,梳著圓髻,簪著鑲寶石簪子的媽媽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就是那位頭上簪著通草花的媽媽。
秦老娘知道這肯定就是俞阿婆的袁媽媽了,忙站了起來,就見拿袁媽媽腰板筆直,神色整肅。看到俞阿婆,臉上方露出兩分親切中透著兩分矜持的笑意來。
俞阿婆卻是笑意更深,喜氣洋洋地迎上去問好,寒暄了兩句又將秦老娘引薦與她:“也是我們家出去的老姐妹們了,夫家姓秦,是我的親家……”,又向秦老娘介紹這位媽媽:“是大太太身邊體己的管事媽媽,夫家姓袁。”
著話兒就直接道明了來意:“……上回我那進府受了老夫人重賞的幹女兒,就是我這老姐妹的三兒媳……這不,老夫人太太們的恩典一直記在心上呢,隻是莊戶人家,沒什麼好東西,倒是家裏剛種出了時鮮的白芹菜來,這是特地進上來孝敬的頭一起掐的尖兒,沒亮就往城裏趕了……原想著從門房進上去就回去的,可我想著既是來了,怎麼著也得給太太問個安才是。隻是這會子大年下的,太太主持中饋夙興夜寐積日操勞,我們這些人如何還能再給太太添亂的……想來想去,想著老姐姐是太太身邊的體己人,我也隻得厚著臉皮煩請老姐姐先過過目了。”
著也不待人話,直接就掀開了蓋在提籃上的棉布。俞阿婆自己就是深有體會的,一千道一萬,興許都沒有這麼一把白芹菜來的直接的。
那位袁媽媽從頭到尾笑盈盈的,聽了俞阿婆的話,又含笑溫聲向秦老娘道“辛苦”、“受累”。可到底除了在心底掂量著秦老娘的成色外,對那什麼掐的尖兒的白芹菜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