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陳大夫來了!”正在默然回憶的穆婉蟬被小佩的喚聲驚醒。
一把雪白長須的陳大夫頗有些道骨仙風的味道,向穆婉蟬斯文的笑道:“穆小姐,身子如何不舒服?”
“陳伯伯您別叫我小姐了,婉蟬早以不是什麼小姐了,您還是直接叫我婉蟬吧!”
做為洛陽城少數知道自己真實姓名來曆還有真實容貌的人,穆婉蟬對他有一種自家長輩的崇幕心理,不單單是因為他幫了自己的大忙,更因為佩服陳大夫的人品醫德。
自從在邀雅居開牌獻藝以來,她都是用一縷輕紗蒙住嬌顏不以真麵目示人,所以到目前為止見過她絕美容貌的隻有身邊親近的寥寥數人。
不但是她如此,與她齊名的其她幾位才女也是這般脾性,或輕紗遮麵或垂簾幕後,顯得洛陽四才女神秘莫測更為誘人。
也因為她們不以麵目示人在洛陽坊間流傳出不少版本的傳言故事,有說她們奇醜無比的,有說她們故做矯情的,也正是這樣反而讓她們的名聲更為響亮,潔身自愛的情操也頗受人敬重。
穆婉蟬蓮步輕移上前接下陳大夫的醫箱,陳大夫撫須笑道:“好,好,你這不象有病的樣子啊,蟬丫頭你今天氣色紅潤,精神煥發,印堂精氣充蘊反倒不象體質柔弱的你了呢!”
穆婉蟬有些頑皮的對這位慈祥的長者皺皺瓊鼻笑道:“陳大夫您果然醫術高明!不用把脈就知道蟬兒的氣色!”
將笑嗬嗬的陳大夫拉到床邊“病人是這位公子!”
陳大夫一驚,詫異的看了穆婉蟬一眼。
穆婉蟬被陳大夫看的滿臉臉羞紅,連忙解釋道:“這位公子是我在外麵樹林發現的!他暈倒在那裏,所以我才將他扶回來!您可別誤會”
陳大夫別有深意的嗬嗬一笑看了她一眼低頭看那少年,隨口詢問著少年的病況。
穆婉蟬羞澀的垂下倩首,好似被家中長輩發現初有情郎似的坎坷心情讓她無以辯駁。
“怪哉!這位公子身體沒什麼大礙!”陳大夫檢查一翻後吃驚道:“之所以昏迷不醒好象是受了巨大的震動,可能是從高處跌落亂了氣息,隻要讓他休息數日便可醒轉!但是他的體溫異於常人,非凡人之軀可以承受,而且脈象太過充沛,氣血過於豐盈,若是普通人早已一命嗚呼了怪,怪,怪!難道是什麼奇症?”
說著捏開少年的嘴,看了看少年的喉舌凝思道:“以常列來斷,這位公子早已是一個死人,但是以婉蟬你所說,整整一夜他都是這般模樣,依我看來他並無病症,天生如此?不可能難道是誤食什麼異常大補之物?”
陳大夫越想越覺可能,又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後,他道:“這位公子可能是服食了什麼傳說中的天地異寶,或者什麼極度大補的藥物。是藥三分毒,太過於滋補反而有害,不過就眼前來看對他並無損害,甚至對他身體大有益處,如果這位公子習武的話,待他醒來內力必定暴增!”
穆婉蟬擔憂的道:“那他會不會有事?”
“雖然看似駭人,但從他的反應來看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體溫這麼高似乎也不妥,待我開張導氣調養的方子給他抓藥煎服,等他體內那種大補的藥效過去就可以了!好在他筋骨沒受什麼損傷,讓他修養一段時間,以防內腑有所虧損!”陳大夫寫下一紙藥方交給穆婉蟬。
穆婉蟬有些迷惑的看看床上的少年,她親眼看見他身裹銀光的從天而降,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毫發無傷?難道他真是天上神仙下凡?
“等他醒來熬些稀粥喂他,若是三日之後還未醒轉就再來叫我!”陳大夫吩咐著小佩。
“醫館還有病人,老夫就先回去了!”說著背起醫箱。
穆婉蟬連忙將一錠銀子塞入他手中道:“辛苦您老人家跑這一趟,您可千萬別和外人說起這位公子的事情!也需替我瞞著嬤嬤些”
陳大夫不高興的將銀子推回給穆婉蟬道:“蟬丫頭你這是幹什麼!把老夫當成外人麼!?陳爺爺還差你那點錢?”
穆婉蟬柔聲勸慰道:“您就收起來吧,這些年受您的恩惠太多,您就如同蟬兒的親人,這點銀子就當孝敬您老人家的!要不下次我就是病死也不要您給瞧病了!”
陳大夫無奈道:“你一個女娃娃家,身處此地多留些銀錢防身也是好的!”
穆婉蟬笑道:“錢我是有些的,雖在這楚館之中卻還暫時無衣食之憂,您就收著吧!”
陳大夫隻好收下銀錠,又叮囑一番才告辭離去。
似有似無的撥弄著琴弦,穆婉蟬歎口氣,嗬出一團白氣。搓搓冰涼的柔荑走到窗前望著快要下雪的天空。
“快要過年關了”關上窗回到床邊看著少年那仍就是熟睡的麵容,忍不住想伸手觸碰他,但卻又膽怯的縮回手,猶豫半響終還是撫上少年那如少女般柔嫩的麵頰。
似被穆婉蟬冰冰的小手冰的有些不適,少年輕皺長眉“恩”了一聲,嚇的她飛快的縮回手來。憶起昨夜那溫暖安全的夢境,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清如古井的心田竟為這個不知姓名的陌生少年翻起滔天巨浪。
要知道這些年有多少年輕材俊翩翩公子或是才高八鬥的爾雅才子向自己表露情意,自己並沒有過一絲絲的心動和高興。為什麼一見到這個還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陌生少年就會覺得心兒跳的晃蕩,小臉發燙呢?
難道就是人家說的“一見鍾情”?
這少年身上的那股奇特氣息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他靠近他,仿佛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那種不屬於這時代的氣息格外的具有致命的誘惑。
俏臉緋紅的偷瞄了一眼少年,見他沒有醒轉的跡象便羞澀的悄悄伏在床邊,心想“隻要一下下就好了”倦意襲來,禁不住迷迷糊糊的沉入夢鄉,窗外的天空也飄蕩起朵朵細小的雪花。
小佩走了進來,輕笑著搖搖頭,另拿起一床褥子蓋在她身上,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