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清晨月季一般美麗清新的女子,嬌嫩如玉,最動人的是一雙眼睛,如同陽光照進深幽的潭水,折射出碎鑽一樣剔透的光芒……
夏天南持槍看著眼前含淚微笑的女子,一瞬間竟有點恍惚,似乎又看到幾年前那個端著兩杯清茶,站在月季花叢中含笑的靈秀女孩,受到西方教育的落落大方和傳統女子的溫婉羞怯奇妙的融合在一起,讓他有片刻真的以為是月季精靈現身凡間……
是他第一眼看到了這個女子,偏偏卻是已經有了妻室的百裏稼軒毫不猶豫的先他一步,立刻展開了追求……
他也曾經細心的探聽到這個女孩對月季的喜愛,費盡心思的去搜尋法國進口的名種月季、又興衝衝的帶著花匠仆人親自去聖德女中翻土種花,可是,當他傻乎乎的跟著拉花的平板車一個勁囑咐車夫“小心點、小心點”的時候,百裏稼軒已經從從容容的和女孩一路同行,大方談笑……
他也曾經在女孩家附近徘徊,在“揭穿賈軒真實身份”的念頭中煎熬,可是,他僅僅在家人好友中流露出一點這樣的意思,父親就勃然大怒,打了他一巴掌後將他押上了出洋留學的輪船……
漂泊海外的日子,他瘋狂的進行軍事訓練,或許就是那段時間,他開始恨父親麵對百裏家族時的退讓和奴顏婢膝?開始對自己和百裏稼軒從小玩到大的友情產生懷疑?
畢竟,在青春最好的日子裏,在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心動的時刻,百裏家族、或者說百裏稼軒僅僅一個暗示,就粗暴的剝奪了他追求一個女孩子的自由……
他失去的不隻是一個讓他有好感的女孩子,更是一種自小到大的家族優越感……
兩年之後,他突然被父親從海外急召歸來,麵對一掃平日謹慎姿態、變得神采飛揚的父親、以及父親身後那群野心勃勃的侍從時,他也曾有意打聽過他曾經心動的女孩近況,得知女孩父母已經雙雙辭世,百裏稼軒如願將女孩納為侍妾、並且已經有了一個繈褓中的孩子……
“你,不恨他嗎?”夏天南看著眼前的含櫻,有些喑啞的開口:“他害死了你爹……”
含櫻眼中劃過一抹傷痛,閉了閉眼睛硬聲道:“如果不是夏公子您和連大哥前幾天摻和的話,或許我已經能去向我爹娘認錯了。”
夏天南想起之前連昊然隱隱約約提過:八姨娘朱樂珊就是在含櫻有意無意的運作下,才能偷到油、並且避開惜春軒上下人等注意,成功縱火燒屋,如果不是梅子帶人闖了進去,可能含櫻就直接燒死在裏麵了……
想到這裏,夏天南再看含櫻,不知為何,心裏隱隱有了一絲歉疚,一時沒有說話。
“夏二哥,”在夏天南發怔的時候,百裏仲軒也在仔仔細細打量夏天南,腦袋一陣陣的昏眩告訴他,他再這麼被捆在椅子上,隻怕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這會兒看夏天南盯著含櫻,似乎有些意動,因此就試探著喊了一聲。
夏天南轉頭看看百裏仲軒,看到那張和百裏稼軒隻有四五分像的臉龐時,夏天南臉上還是閃過一抹戾氣,有些不耐煩的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