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蕭航,是一名可悲的網絡小說作者,我寫過的作品大多讀者不超過百人,卻因為一種名叫“愛好”的可惡動力,讓我堅持不懈。
我住在太原,租了一間月租四百的房子,如此廉價,生活的環境可想而知。
朋友來看我的時候,我一般大魚大肉,他們離開了,我便回歸到饅頭、泡麵和榨菜。
我的瘦弱甚至讓滿臉橫肉,一身肥膘的房東,都感覺可憐,所以她經常用山西某地的詭異方言衝我說著,“不敢再瘦了,成杆死了才。”
我隻能勉強地擠出微笑,應付她那張缺德帶冒煙的嘴。
今年七月,天氣炎熱得讓人煩躁。
我正在“豪宅”中辛苦地碼字,房東忽然趴在門框上,“小蕭,和你說件事兒著了。”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似笑非笑,非奸即盜。
“額,什麼?”
“我給你找了一個合租的。”
也就是說我每個月的支出將從四百降低至二百,而同時,這彈丸之地,要多出一個不該存在的家夥,總體來看,半凶半吉。
我猶豫了會兒,“他人呢?”
“我在這。”房東的身後,走來了一個比我還瘦弱的男人,他手裏拿著破舊的行李箱,看樣子應該是奔波了很久。
他似乎很累,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床上。他的臉很年輕,卻讓人感覺寫滿了風霜和無奈。
“剩下子的事,你兩個自己處理。”房東甩下了這句話,就扭著大屁股,留我一個“妖嬈”的背影。
“最重要的,減我的房租,你總該提一下吧。”我心裏抱怨著。
“我叫蕭黎濤。”那人衝我打著招呼。“今年三十,你叫什麼?多大?”
我一愣,首先,他竟然和我同姓,其次,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
“哦,我是蕭航,二十三。”
“你在做什麼?”蕭黎濤指了指我的電腦,“寫小說嗎?”
“是的。”
蕭黎濤微微地轉動著腦袋,觀察著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之後,他不客氣地向後一仰,重重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哎。”我歎了口氣,心想事態已經朝著“凶”的方向發展。
我繼續碼字,而蕭黎濤的呼嚕聲已經響起,要知道,這嚴重影響了我的創作,我惱怒地轉過身,望著他。
我多希望他這時候能睜開雙眼,然後給我一個歉意的微笑,然而恰恰相反,他的呼嚕聲越來越大。
我走到蕭黎濤的身邊,推動著他的肩膀,他撓了撓鼻子,聲音稍稍降低,與此同時,他上衣口袋中的身份證掉了出來。
我幫蕭黎濤將身份證撿起,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然而猛然間,我就注意到了異樣,身份證上,他的出生日期是一九七五年二月四日。
也就是說,他今年應該已經四十歲了。
我望著蕭黎濤年輕的麵容,頭腦中冒出了一個讓自己恐慌的想法,“不會是殺人犯的假身份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蕭黎濤忽然睜開了雙眼,他盯住我的雙手,眼神敏銳得像一匹狼。
我感覺有些尷尬,於是輕聲說道:“你、你身份證掉了。”
“哦。”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後再度將身份證放入上衣口袋。
我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表麵上是在碼字,心裏卻不知道該想寫什麼。
我知道,蕭黎濤此刻一定在望著我的後背,這不禁讓我毛骨悚然,小說電影中的鬼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實中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