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八豔義舉(三)(2 / 3)

“我察這二人不似普通流氓惡霸之類,行事幹脆利落到有點像是錦衣衛。”馬湘蘭見識不俗,單憑剛才二人的緊密配合和良好的組織性上就推出了他倆的身份,如今宦官依然擾亂朝綱,錦衣衛已成了東廠的爪牙,在聯想上次因其害死義子之事,出現如今的狀況倒不是很難理解。

“也好。”王稚登倒是一臉平靜的樣子,他這些年總是聽憑父母的安排,在官場上又處處受到排擠,一直不得誌,慶幸這次得遇紅顏知己,又因父命難違而不得不舍棄,對於馬湘蘭,終究是有感情的。遇此機會,如若共赴黃泉,也不失為上蒼一種好的安排。隻是剩下年邁父母,讓他心中很是不安。

“也好?”馬湘蘭也是慧質蘭心,一聽這話,自然明了言外之意,心裏也是一暖,反正她無牽無掛,如此去了,倒也沒什麼不好。

“湘蘭,今生負你,隻求來世。”王稚登在如今危機的情境下,終於將自己內心的話親口說出,倒引得馬湘蘭有些傷感。

“我們,還有來世嗎?”馬湘蘭不信鬼神之說,盡管有莫菲兒這個異數,但依然持懷疑態度,她知道隻有這一世罷了,什麼來世,不過自欺欺人的謊言。

“會有的。”王稚登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相信佛家的輪回之說,都言紅顏薄命,可惜此生難消。

“噓……”馬湘蘭聽到門外傳來的窸窣的聲響,兩人皆沉默不語。

當先一人昂首走出,身後兩個黑衣人亦步亦趨,顯得很是恭敬。待點燃了屋內那盞燭油燈,枯黃的燈光熏染了這個殘破的木屋,木屋一側放著滿滿的雜草。

“你們誰是柳如是?”為首的那人聲音十分沙啞,聽在耳朵裏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們都不是。”王稚登雖然不怕死亡,但也不想白白丟了姓名,不等馬湘蘭開口,就大喊出聲。

馬湘蘭原本想應下,若非如此,這些黑衣人可能還會對柳如是不利。奈何王稚登已然開口,隻得哀怨一聲,不再說話。

“你們怎麼抓了個男人?”首領伸手就是兩個耳光,那兩個黑衣人唯唯諾諾,似乎對這個首領十分畏懼。

“兩個廢物。哼!說,你們是誰?”首領盤腿坐下,沒被黑布遮住的雙眼透著無法言說的陰森,看著馬湘蘭二人就像是看著死人。

“王稚登。馬湘蘭。”王稚登終究是個文人,哪經受過這樣的氣氛,不等逼問,就開口答道。

“馬湘蘭!若非因為你,我兒豈會沒命!”首領氣急敗壞的看著毫無懼色的馬湘蘭,眼裏殺光畢露。

聽到這句話,馬湘蘭已經知道眼前是誰,開口道,“你千裏迢迢來此,就是為了那個不成器的義子嗎?還隻是順手為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此時,那舞姬一舞已畢,當真是“嫋嫋腰凝折,袖欲飛。舞輕紅躑躅,風豔紫薔薇。”台下眾人已看直了眼,叫好聲不絕如縷。金夫人一臉得意,這可是她花了大價錢從北方買的胡姬,自幼學舞,又是其中翹楚,而剛剛她觀柳如是步履不穩,不知腳步受何傷,想來舞已不能成形,而歌嘛,都是大家聽慣的小曲,怎麼可能比過自己這酥胸半露,衣著放蕩的胡美人。這正是大好機會,將柳如是收歸門下。“秦淮八豔之首,不知會為本夫人帶來多少銀子?”

莫菲兒此刻也是異常緊張,但緊張顯然是沒有用的。腳踝處滲出的汗流入傷口,這才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腳傷未好的事情,算了,本來也沒打算跳舞,現在也隻得唱歌。

“那好,我就為大家獻唱一曲。”既然胡姬的舞對身處江南的人來說是奇特的,那麼何不將後世的歌唱風格取之來用,她現在心裏忽然浮現出曾經很喜歡的一首歌曲,講的恰巧是秦淮八豔之事,如今拿來,倒也趁景。隻聽她唱到

“秦淮歌遍徹

八豔才名平秋色

(柳如是)佳句杯中遊

歌舞自風流

如是風光不知愁

一曲新詞一壺酒

浮光掠影過

花間袖

(李香君)十裏煙雨重重

燈花逐水流

盛庭華筵依舊

琵琶聲色悠悠

香扇桃花繡

新辭一闋為君奏

(卞雲裳)落筆行雲走

文史古今通

歌絕畫欄百花動

浮華轉瞬空

青燈素裳亦驚鴻

(董小宛)小樓醉春紅

亂世宛如夢

一縷香魂半生零落

琴聲亂

未成曲調先訴情濃

金陵舞四方

八絕共賞滿庭芳

(陳圓圓)佳人翹盼首

翠閣下簾鉤

霓裳水袖妙歌喉

花好月圓宮牆柳

舞絕秦淮岸

醉王侯

(寇白門)青山白雲幽幽

相思曲不休

今朝紅塵看透

朱門車馬匆匆

再登金陵樓

黃粱一夢情難留

(馬湘蘭)醉點金釵瑠

湘裙斂溫柔

從來歡歌繞畫梁

何必惹愁腸

素手妙筆添蘭芳

(顧眉生)江湖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