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雲境內,有座霧靈精神病醫院,因為鄰近承德的霧靈山而取名。醫院規模中等,病人不到兩百,但設施齊全,環境清幽。雖然沒有遠近聞名,但知道此處的人,對其各方麵的管理還是交口稱讚的,尤其這還是一坐私人出資興建的醫院。
醫院分為病人住院區,診療區,以及醫生生活辦公區域,三座大樓似一個等邊三角形,幹淨嚴肅地擺開。診療區和醫生生活辦公區在外側,病人住院區反而位於靠山的裏麵一側,而在病人住院區的後麵,抵近山坡的地方,還有一處精神病研究中心。說是研究中心,卻隻是一座矮小的灰色建築,不起眼卻整齊自然,門口沒掛通常該掛的那種長條白木板,卻隻在正門上有塊不起眼的小鐵牌,簡單地寫著“研究中心”。正門雖是正門,卻不大,僅容得下兩個成年人並排擦肩進出,門上單開一扇普通的木門,木門上一個不算高級的老式鎖具。
袁家三人行色匆匆,到達醫院時,天還沒亮清楚。三人卻不去病人的住院區域,而是悄悄轉到研究中心,袁青虹對於和祖父相會,本來已經不奇怪了,但此時袁鳳桐和全掌櫃的行為,又使他不解,來研究中心幹嘛?
“屈醫生,屈醫生。”全掌櫃小心叩門。
“哪位啊?”裏麵問道。
“家屬有急事。”全掌櫃接著說。
“什麼急事?”裏麵又問。
“家裏要賣地,需要老人簽字。”明顯聽起來算是暗號了。
“簽什麼字?”裏麵還問。
“按個老手印。”全掌櫃輕聲應答。
袁青虹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過對於這段暗號顯得非常鄙夷,或許他的鄙夷不單單是來自暗號,但門卻“嘎”的一聲開了。全掌櫃推著愣著的袁青虹,轉身對門口左右各自瞭了一眼後,就快速閃身進了裏頭。
裏麵一人穿著白大褂,白白淨淨五官英俊,戴著黑框眼鏡,醫生裝束又像個做學問的人,四十歲左右,麵相溫和。見了袁鳳桐和全掌櫃,竟然俯身垂首引路,像個招呼主人的手下人。來不及咀嚼疑惑,袁青虹就被帶上了二樓,樓梯盡頭一個房間門開著,進了房間後,又有一個小房間。白大褂打開那房間的門,隻見一個白發老人坐在一張轉椅上,背對他們。
“爸。”袁鳳桐輕呼那白發老人。
“來啦。”白發老人輕輕轉身。
袁海山,袁六喜的孫子,袁青虹的爺爺。本來也是個文物鑒定高手,因為上山下鄉時的一次意外,傷到了腦子,十六年前開始變得不正常,在這醫院也已經住了十年以上。比起他的兒子袁承謨,江湖上知道有這號人,但並沒有太多崇拜,隻有少數浸淫年久的人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虹兒,怎麼無精打采?”袁海山盯著自己的孫子問。那目光比起以前袁青虹來探望時的鬆散可憐,如同另外一個人,袁青虹在長沙就知道自己爺爺是裝瘋,可沒想到,那目光的銳利遠在自己想象之上。
“爺爺,你----”袁青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勇氣質疑自己的祖父什麼,心裏自然有一家人瞞了自己的不滿,但無奈這個孫輩仍是恭敬多於不爽。
“很多事情是為了你好,有些東西在我們手上了結的話,你就不用守著捏六齋這個破招牌了。”
袁海山的話讓袁青虹大感意外,好像反而希望他不要繼承家業,做個普通青年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袁青虹問道。
“小屈,都安排好了嗎?”袁海山示意那白大褂。
“當家的,都準備好了。”白大褂恭敬地答道。
“那就讓我這個孫子好好看看吧。”袁海山起身。
“咱們去哪?”袁青虹追問。
“去真正的袁家。”袁海山帶頭出門。
袁青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