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終於在第二天的清晨放晴了。暮秋的陽光明媚的照在孤山綠樹叢中的白色建築上,給歐式的白色樓房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林雨瀟翻了個身,不小心碰到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便驀然睜開眼睛,然後嚇了一跳,猛然坐起來,才想起昨晚自己和他做過的那些種種令人臉紅的事情來,於是忙伸手拉過柔軟的棉被,把自己的身子遮起來。
“寶貝,我還沒睜開眼睛呢,你不用急著遮遮掩掩。”水沐澤沒有動,依然趴在床上,一隻手一抬,搭在她的小腹之上。
“呃,我該走了。”
“去哪裏?”
“去學校。”林雨瀟說著,又蠕動了一下,試圖從床上下去,但卻沒成功。
“今天禮拜六,學校沒課,公司也不用去。”水沐澤翻身,終於睜開眼睛,另一隻手也過來,又把她拉進懷裏。
“那……也不能總是呆在床上。”林雨瀟的臉更紅,但她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好了一些,那些淤青也似乎淡了些,心情便好了一些。
“今天哪裏也不去。”水沐澤把臉埋在她肩膀處那濃密的黑發中,貪婪的嗅著其間的香味,“今天,我們就在床上了。”
“呃,不要,我餓了。”林雨瀟連連搖頭。
“吃的就在門外,我保證,隻要打開門就有了。你別動,我去拿來。”水沐澤笑笑,看看床頭的鍾表,時針已經指向九點。的確,他也感覺到饑腸轆轆,畢竟,昨晚的運動實在是劇烈。
但是,當水沐澤光著肩膀,從床上起來之後,還沒來得及去開門,電話鈴便響了。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水沐澤皺著眉頭,走到電話機旁,接起了電話。
“老大……”方瀚宇的聲音,有些焦躁,水沐澤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亨利出事了?”很不好的預感,但水沐澤還是會理智的麵對。
“是,今天淩晨五點,心力衰竭而死。”方瀚宇歎道。
“那家夥壯得像頭牛,怎麼會心力衰竭?”
“他有吸毒史。”
“怎麼可能?”
“我們在發現他的時候,除了從高處跌落之外,體內還被注射了大量的冰毒。”方瀚宇無奈,老吳他們已經盡力,但醫院依然沒有能力讓亨利醒來。
“卡萊爾還是成功的殺人滅口。”水沐澤冷冷的說道,“這個家夥運氣還真是好。”
“是啊,明明是殺人滅口,但警方找不到足夠的證據。所以今天早上,卡萊爾和伊斯便從看守所出來了。”方瀚宇此時就在別墅的大廳裏,因為他太了解水沐澤,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我知道了。”水沐澤在掛電話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畢竟對手是卡萊爾,如果這麼容易就搞定了,那麼遊戲也太沒勁了些,無所謂的笑笑,他轉身看著坐在床上,一直聽的出神的林雨瀟。
“玉兒,你在想什麼?”
“沐澤……”這是林雨瀟被催眠之後,第一次呼喚水沐澤的名字,叫起來有些生澀,但真的叫出來了,卻又覺得心頭好似有一片烏雲已經被驅散了。
“嗯,就是這樣叫。”水沐澤心裏也暖暖的,上前去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擁在懷裏吻了吻,然後輕聲說:“寶貝,我們下樓吃飯。”
“好吧,卡萊爾……沒事了嗎?”林雨瀟在穿衣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暫時沒事。”水沐澤的心中一怔,原來卡萊爾在她的心目中,並不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愉快,林雨瀟隻得保持沉默。
吃飯,然後留在別墅裏上網,看書,或者去樓頂的陽光廳喝茶。
就這樣過了悠閑地兩天。第三天,林雨瀟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到最佳狀態,和涓子一起去學校上課,然後去工作室。
她已經試著接受自己被催眠的事實。把卡萊爾放在一邊,和水沐澤繼續做著未婚夫婦。
但是,因為這一次催眠,在二人心中留下的東西,卻一直存在著。
水沐澤逃避,林雨瀟也在逃避。
但是,幾天後,林雨瀟在學校的衛生間裏,無意中發現的一件事情,卻深深地震撼了她。
那天她原本是準備下了課之後,去工作室的,但因為剛剛在王紫芬老師的辦公室裏出來,因為幫她搬了一個花盆,弄得手指上有泥土,所以她去洗手間洗手。
洗手間的門是關著的,且關的很緊。林雨瀟用了好大勁才推開,但門卻發出了一聲吱嘎的聲響,原來門後麵,被一根手指粗的棍子頂住,林雨瀟用力,棍子折了,所以門才打開。
門打開之後,便有一股煙霧迎麵飄來,讓林雨瀟本能的往後退了一下,然後透過薄薄的煙霧,她看到了陶醉中的錢寶寶。
錢寶寶白皙的手指上還夾著一根香煙,但她坐在洗手間裏簡單的洗手台上,靠著身後的水管和牆壁,頭往後仰著,原本眯著的眼睛在林雨瀟推開門的時候慢慢的睜開。
“錢寶寶?”林雨瀟大驚,早就聽說她在吸毒,但卻不知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個世間,在學校公共的洗手間裏,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吸……
“是你?!”錢寶寶原本飄飄欲仙的感覺,似乎在林雨瀟的打擾下而跌落雲端,她毫不掩飾,胳膊杵在身後的水管上,輕輕一跳,便從水台上跳下來。
林雨瀟上下打量了一遍錢寶寶,她的確消瘦了很多,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
“很危險,最起碼,你應該找個隱蔽的位置。”林雨瀟的心砰砰亂跳,此時的她也顧不上洗手,便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隱蔽?既然被你撞見了,那麼在隱蔽又有什麼用?”錢寶寶卻上前幾步,伸手抓住了林雨瀟的衣服,“你是不是我天生的克星?為什麼我無論什麼事情,隻要跟你牽扯到一起,便一定會倒黴?”
“你放手!”若是換了從前,林雨瀟一定會有尖銳犀利的話語反擊她,但自從被催眠之後,林雨瀟變得沉默寡言。
“我不放!今天這裏隻有我們兩個,那麼咱們就好好地算一算這一筆筆的帳吧!”錢寶寶現在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所以她的力氣大的嚇人。而原本瘦弱的林雨瀟,此時拚了命,也掙脫不開她的撕扯。
“好吧,你倒是說說看,我們之間,有什麼帳好算?”掙脫不開,林雨瀟索性不再掙紮,而是心平氣和的同錢寶寶說著,“你放開我,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地談談。”
“好啊,想不到冰清玉潔的林雨瀟,也能放下架子來,同我這個墮落的腐女坐下來好好談談。”錢寶寶的口氣酸酸的,但依然對林雨瀟豎起了大拇指。
“走吧,那邊寫字樓一層,有個茶座。”林雨瀟指指學校西邊。
“好。”錢寶寶放開林雨瀟的衣裳,林雨瀟看了錢寶寶一眼,轉身去水管上洗幹淨了手,然後整了整被拉扯的小外套。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淺灰色的毛料套裝,簡單的樣式和素雅的顏色和她的氣質很相配,鏡子裏,雖然臉色有些白,但眼睛裏靈動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錢寶寶站在林雨瀟的身後,看著這個目下無塵的小女人,心中的妒忌便又慢慢的滋長。
“好了,可以走了。”林雨瀟從手袋裏拿出了紙巾,把濕漉漉的手擦幹,和錢包白肩並肩,走出了這棟辦公樓。
進了靜林樓下的茶座,林雨瀟挑了一個臨窗的位置,二人麵對麵坐下。點了一壺綠茶,一疊瓜子,一疊開心果。
“你說吧,咱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帳?”林雨瀟悠閑地磕著瓜子,看著對麵因為情緒激動而麵帶潮紅的錢寶寶。
“哼,你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早的時候,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甄墨雲,可你偏偏要去勾引他,讓他整天圍著你轉倒也罷了,可你還偏偏又遇到了水沐澤,好家夥,這一下又把甄墨雲給甩了。甄墨雲卻把這團火都發在我的身上。”錢寶寶從入學開始,把肚子裏的積怨一點點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