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下麵的農家借宿一晚,好嗎?”南霽雲進了車來,征詢著盛晚歸的意見。
身上沾惹上的片片雪花迅速化成了水,將他的衣服洇濕得點點片片。盛晚歸忙給他撫擼著,看看外麵越下越大的雪,點點頭。
南霽雲將車停在路邊,鎖好,拉著盛晚歸沿著小道,一點點的下到山下麵去。
雖然下著雪,但山路上的景色美極了。
對麵山上,上半邊還是鬱鬱的,泛著綠意的樹木,下半截卻是光禿禿的山崖,些個火紅色的藤蔓遮蔽其上,半邊瑟瑟半邊紅,煞是好看。
盛晚歸邊走著,便欣賞著對麵的風景,忽然的腳下一滑,眼看就就要跌倒,幸好南霽雲大手一抬,將盛晚歸下墜的身體及時給挽救回來。
盛晚歸嚇了一跳,捂住跳得很快的心髒,“呼呼”的喘著粗氣。
下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全是下坡路,路被雪水浸濕了,更加的泥濘難行。
南霽雲俯下身子,半蹲著:“上來,我背你。”
盛晚歸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爬到他的背上,說:“我沉了不少。”
南霽雲眉眼含笑,如春風一般,融化了冷硬的臉部線條。
盛晚歸摟著他的脖子,慢慢的將臉貼在他僵硬的背上,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比的想念這個厚實的肩膀,第一次爬上這個背,大概是在八歲的時候吧,很奇怪,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將這些事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天,她忽然的醒了,迷迷糊糊的發現自己懸空了,小小的腦袋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忙四下裏看,掙紮了起來,南霽雲扭過頭來,用他粗噶難聽,處於變聲期的聲音說:“別害怕,我們回家。”
盛晚歸立刻安靜了,覺得這個後背好溫暖好舒服,她不由得又靠在那裏,安心的睡著了。
從此,這個後背就成了她經常棲息的一個地方,那時候,學校離的並不遠,南霽雲每天放學都來接她,她就經常撒賴說走不動了,腿疼腳疼,南霽雲就會寵愛的對他笑笑,然後蹲下身子,等她爬上來。
山下的村子很小,隻有十幾戶的人家,更沒有旅館。
一戶人家同意他們來住一晚,他們家隻有兩個房間,說要騰出一間來給他們。
南霽雲猶豫著,四年之前,盛晚歸有時候會鑽進他的房間,自她回來之後,便再沒有過,他知道,雖然表麵上看,盛晚歸對以前的事兒已經釋懷了,但有些事情,注定會不到從前了。住在一起,不知道盛晚歸會不會同意。
“好的,我們住,麻煩了。”盛晚歸回答說。她猜到了南霽雲心中顧慮的是什麼,便替他答應了。
南霽雲看著她,眼睛中露出了些喜悅,或許,她真的不在意了。
隨便吃了點主人準備的飯菜,天便已經黑了。
土炕燒得滾熱,坐在炕上,熱乎乎的,非常舒服。隔壁房間裏,主人正在看電視,外麵傳來幾聲狗叫聲,盛晚歸躺在炕頭,而南霽雲遠遠的坐在炕梢上。
屋子的密封並不好,呼呼的小北風順著窗戶縫吹了進來,屁股底下暖暖的,但鼻頭卻被凍得發紅。
“小南叔叔,你到這邊來,這邊暖和。”盛晚歸知道南霽雲為什麼做得那麼遠,心裏有些難過,她知道,那件事對他的傷害比對自己來得還要大。
南霽雲搖搖頭,說:“沒事,你睡吧。”
屋裏光線很暗,那盞昏黃的燈泡大概隻有15w,從盛晚歸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南霽雲的側臉,上麵一片黑暗,隻將他的頭像投影到牆上,形成一個石膏像一般的剪影。
她的小南叔叔是最最英俊的,她從小就知道,和他一起走到路上時,總會得到別人的側目,有人說,他像希臘神話裏的美少年一樣的英俊,那時候,她不知道是什麼,後來看漫畫,看到裏麵描繪出來的人物,飽滿的額頭,濃鬱的眉毛,大而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子,輪廓鮮明的嘴唇,才發現,原來這個形容真的很貼切,隻是他的麵部線條過於的冷硬,並不像漫畫裏麵的那麼平易近人,但麵對盛晚歸的時候,他的臉時時刻刻都是帶著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