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紫炅見房裏並沒有外人,便聽話的從後門出去。剛出了後門到了院子裏,卻正好看見家人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過來,他的頭發還是濕的,但已經綰起來用一根玉簪別住,一身雨過天晴色的繭綢長袍,腰裏係著湖藍色的宮絛,下邊流蘇一長一短垂在袍子角上,少年劍眉星目,白皙消瘦的臉龐,刀削般直挺的高鼻梁,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跟在家人身後,個子還未長成,但眼睛裏卻帶著一股冷傲之氣。
家人見了紫炅,便忙站住行禮,叫了一聲:“郡主。”
“嗯,這個人是誰?”紫炅像模像樣的站住,看著家人身後的少年問道。
“啊,回郡主話,小人不知,隻知道他是王爺的客人,遠道而來,王爺叫小的帶著他去洗浴了。”
“嗯,你先下去,我有話問他。”紫炅一副大人的模樣,支開了下人。
“是。”
“你,是不是叫段焰輝?”紫炅向前一步,站在少年的麵前,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少年段焰輝目光一緊,看著麵前這個剛到自己胸口的女娃兒,那雙骨碌碌直轉的眼睛那樣純淨,像叢林裏輕靈的梅花小鹿一樣可愛。
“哈,我自然知道,我叫紫炅,我們以後會是朋友嗎?”紫炅自報家門,接著伸出小手。
段焰輝卻沒有伸出手,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沒有朋友。”便轉過紫炅往水溶的書房走去。
紫炅怔怔的看著他清瘦孤獨的背影,皺起了眉頭,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中午黛玉留雪雁一起用飯,姐妹二人說了兩個時辰的話,雪雁把在南邊的經曆撿著重要的都給黛玉說了,關於大理的風土民情,地理環境,她和馮紫英都做了細細的記錄,在大理這兩年多,她已經混的小有名氣了呢,大理的百姓都叫她“雪神醫”。
下午雪雁跟黛玉告辭,還要跟馮紫英回府上去,畢竟老將軍馮唐還太太還沒見著兒子。黛玉便送至門口,看著她往前麵去了,才轉身回來。
晚間吃飯的時候,水溶將段焰輝也帶到了黛玉跟前,畢竟他每日有很多公事,這孩子在王府裏住著,還要黛玉多照顧他,教導他。
段焰輝給黛玉行禮,以王妃稱呼黛玉。黛玉見這孩子清傲的緊,心中也很喜歡。便叫紫炅出來,同段焰輝見禮,誰知紫炅過來了,一言不發,看了段焰輝一眼,便轉身坐到黛玉身邊。
黛玉生氣的說道:“紫炅,怎麼這麼沒禮貌?還不給你這位哥哥行禮?”
“母妃,他不是我哥哥,我隻有兩個弟弟,沒有哥哥。”紫炅生氣的說道,小嘴倔強的敲著。
“紫炅,這是什麼話?這位哥哥雖然不是父王和母妃所生,但是以後他住在我們王府,你們就是兄妹了,我們北靜王府的郡主,連一點禮儀都不懂嗎?”黛玉見紫炅耍小脾氣,心中也納悶,這孩子從來不是這樣的,不知為何對段焰輝這樣反感?
“紫炅?”水溶在見女兒沒來由的發脾氣,還當著外人的麵,心中亦是很不舒服,一時冷冷的喝了一聲。
紫炅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父王這樣嗬斥自己,於是忙在黛玉的身邊站起來,立在那裏,低著頭,不說話。
水溶和黛玉麵麵相覷,不知這孩子是怎麼了。
“紫炅妹妹,白天是我不好。”段焰輝突然開口,眼睛裏依然閃著清傲的目光,似乎這一生道歉極為不甘。
“哼,你都說你沒有朋友了,幹嗎還叫我妹妹?”紫炅小臉一扭看向別處。
黛玉輕笑,原來他們兩個早就見過了,看樣子還鬧了別扭,小孩子家家的,不過三日好了兩日惱了,於是便也沒放在心上,便叫下人傳飯。
一時飯菜擺上來,紫炅卻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隻喝了半碗稀粥便說飽了,下了椅子給水溶和黛玉道晚安,便退出去。
段焰輝有些不大自在,看看紫炅小小的身影出去了,總覺得有一絲不安,便悄悄抬起頭,看看黛玉和水溶的臉色。隻見二人像沒事一樣,黛玉依舊給他夾菜,還問他這飯菜合不合口味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