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有去給主子捉魚去了,那邊蓮心湖裏,今年長了好些鮭魚,前兒主子說做湯極好,她今兒沒什麼事,便去捉了。”
“這些事情,自有人去做,那裏還用她去?”
“主子別管她,如今這丫頭總喜歡一個人呆著,跟誰都不大說話,總是像別人欠了她幾百錢似的。”晴雯一邊攙著黛玉到那邊矮炕上坐了,一邊勸道。
“總應該有個緣故,你天天同她在一起,也應該知道吧?”
“是啊,聽說馮少將在西邊負了傷。”晴雯看著黛玉的臉色,輕聲說道。
“重不重?王爺怎麼沒提起?”
“一同負傷的還有那個柳湘蓮,王爺單獨同雪雁說的,沒讓王妃知道,聽說不算很重,不要緊。”晴雯端過茶遞給黛玉。
“嗯,我知道了。回頭她回來,你叫她過來見我。”黛玉呷了半口茶,又把茶碗還給晴雯,然後輕笑一聲問道:“如今你的心裏,還都是二哥哥嗎?”
“主子!”晴雯一聽黛玉把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立刻紅了臉。
“當初你為了他吃了不少苦,我是都知道的,可是他畢竟跟雲兒已經做了夫妻,你真的願意去給他做小?”
“不不知道,向來我們的事情都是主子說了算,主子要我怎樣就怎樣,我隻聽從主子的安排。”晴雯紅著臉,轉過身去。
“你平日裏也是個潑辣的,怎麼說起這話就扭捏起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我不是那糊塗主子,拿著你們去做什麼人情,再就是隨便指個人就罷了,往後死活平你們去。我隻想著你們能跟個你們中意的人,將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也算跟我一場,你心裏怎麼想的,隻管告訴我,我為你做主。如何?”黛玉一把拉過晴雯,正色勸道。
“主子這話,奴婢聽著心裏發酸,主子是厭煩我了?”晴雯說著便紅了眼圈。
“這話又從何說起?我巴不得你們都跟我一輩子呢,隻怕你們都從心裏怨恨我。”黛玉微笑著拍拍晴雯的手。
“便是嫁了人,我也不離開主子。”晴雯含羞低下頭,紅著臉小聲說道。
“好,嫁了人也不離開我,但是這樣的話,你便隻能嫁給咱們府上的人了,可不能選外邊的人,若不然,你還要我強行把人家弄進府裏來不成?”黛玉又笑道。
“就是咱們府上的人。”晴雯小聲道。
“是誰?”黛玉便跟著問道。
“我不認識他,隻是知道他姓宋。”
“你又跟我說胡話,你不認識他,又怎麼看上他了?”黛玉笑道。
“是上次王爺帶著家人去大觀園接主子回府,我因上車時不小心崴了一下,差點從車上掉下來,被一個人給接住了,後來我聽人家叫他宋二哥。”
“哦,原來是這樣,小廝們叫他宋二哥,看來此人應該是楓溪嬤嬤的兒子吧?”黛玉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數。
“啊?他是楓溪嬤嬤的兒子嗎?怪不得。”晴雯抬起頭,驚訝的說了一句話,又紅著臉低下頭去。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那天楓溪嬤嬤悄悄的問我多大了,家中還有誰之類的話。當時我就覺得莫名其妙的。”
“原來人家也看上了你,嗬嗬……”黛玉聽了這話,便笑了。
“主子,你又打趣人家。”晴雯說著,便起身跑出去。
黛玉笑著點點頭,便叫人傳了楓溪嬤嬤來。
一說要將晴雯指給他的二兒子,楓溪嬤嬤便即刻笑開了花,忙給黛玉行禮道:“主子真是聖明的緊,昨兒奴才還想跟主子求恩典呢,因為瞧著主子忙,便沒說,這會兒主子可說道奴才心裏去了。”
黛玉便同楓溪嬤嬤商定了晴雯的婚事,因為晴雯的哥哥嫂子都沒了消息,黛玉便把晴雯當作自家人一樣,一應嫁妝等物,都是叫林安家的操辦,按照林家嫁女兒的份例來陪嫁,楓溪嬤嬤更覺得有臉麵,一時也盡心操辦所有的大小事情,水溶又做主,脫了宋青石的二兒子宋彙窚的奴籍,準其參加科考,自此後另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