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第一章

中國大西南的群山之間有一個叫蘭花寨的苗寨,寨子處於山林險僻之地,交通極其不便,隻有一條蜿蜒的山路與外部世界相連。蘭花寨有不到三百戶人家,全部都是苗族,他們由彭、吳、連三大家族組成,三個家族之間相互通婚,相互聯姻,往上倒出三代,他們還都沾親帶故,他們已在此地棲息達千年之久,因此,這個寨子裏的人大都能和睦相處,彼此不分。

苗族是一個勇敢勤勞的民族,也是最早發明兵器、刑法、巫術的民族。這個民族具有悠久的文明曆史,他們的文明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苗族的先祖原本屬於黃河流域一支部落,上古時期,苗族祖先蚩尤為了擴充他們在黃河流域的勢力範圍,與黃帝展開了一場決戰,也就是曆史上有名的逐鹿之戰。逐鹿之戰上,黃帝聯合中原部落打敗蚩尤統領的苗族軍隊,軍事失利之後,苗族部落隻得放棄他們在黃河流域的勢力,並在中原聯軍的壓製下不斷向南遷徙,隨著實力的日益衰弱,他們隻能退至南方荒蕪之地,苗疆的勢力範圍被壓製到湘西、雲貴的群山之中。他們由一個強大的上古文明部族,變成了一個山林部族。

清朝道光年間,英軍用槍炮洞開了中國國門,**戰爭全麵爆發,中國戰敗,腐朽的清政府除了割地賠款,還把他們的軟弱無能徹底地暴露在世界麵前,中華大地也因此飽受各國列強的欺淩。光緒年間,光緒帝為了使變中國強大,正在朝中努力推行變法。

中國大地上正發生的這些大事對於僻居在蘭花寨的人來說,可說是聞之未聞,他們需要考慮比中國大地更為實際的生存問題。山區裏的生活不比平原腹地,苗族同胞在山林裏棲息了幾千年,早已成為靠山吃山的民族,除了食鹽,其餘生活用品他們都能自給自足。農忙時,他們在田間勞作,農閑時,他們到山裏狩獵。為了獲得所需的食鹽,他們隻能把生產的農作物,或是捕獲的獵物帶到山外,用它們換取食鹽。生活的清苦不必言說,外部世界所發生的一切,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了。

蘭花寨東頭住著一對彭家老夫婦,丈夫叫彭大,老婆叫吳阿妹,他們膝下還有一子,名曰彭阿九。阿九是彭大的第九個兒子,阿九雖是老九,卻並沒有哥哥姐姐,其實也不是沒有,隻是他們在出生後全都夭折了,而且都未能活過周歲。因何會如此?按他們寨上巫師的說法,彭大夫婦缺德事兒做多了,是缺德缺的。

彭大夫婦雖然秉承了先祖的勇敢與勤奮,他們卻把這一優良傳統用在了邪道上。彭大早年間經常出入苗疆,所以接觸外部世界的機會比一般人要多。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識到一幫盜墓賊,跟他們學會了偷墳掘墓的本事。從此,他們夫妻二人便放棄了原本清苦平實的生活,跑到山外做起偷墳掘墓的勾當,成了盜墓賊。他們夫婦以為這樣就能改變他們的生活,可是他們錯了,盜墓不僅沒能讓他們發達,他們還一連夭折了八個孩子。寨上的巫師告訴他們說,偷墳掘墓是極損陰德之事,他們之所以未能保住孩子,都是報應所致,他們若想給自己留下一個血脈,必須痛改前非,廣結善緣,隻有這樣,方能留下血脈。

彭大夫婦此時已是四十幾歲的人了,為了老來不落到孤苦伶仃的地步,他們聽從了巫師的勸解,從此不再踏出苗疆,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跟大家一樣,農忙下地,農閑上山,不久之後,吳阿妹果然有了身孕,並產下一子,他們夫婦為了紀念八個已經夭折的兒子,給他取名阿九。為了阿九的健康成長,他們夫婦對他可謂是溺愛有加,就這樣,阿九在父母的精心嗬護下,才平安長到了八歲。

這天,阿九娘吳阿妹帶著兒子阿九坐在家門玩耍,她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納著鞋底。阿九在一旁用麻繩抽著陀螺。

邊阿公牽著女兒邊冷娘從遠處走來,邊冷娘與阿九同歲,比他小幾個月。

阿九手裏的麻繩不小心抽到阿娘的額頭上,阿九娘不禁抬手捂住痛處:“哎呀,阿九,你…”

邊阿公牽著女兒正好路過他們家門口。

阿九娘見到他們父女,急忙扔掉手裏的夥計,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裏,並衝他們啐了一口道:“呸,真晦氣,這是大白天撞邪了,真倒黴,呸呸呸。”

邊阿公父女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低頭匆匆前行。

阿九轉頭偷瞧了他們一眼道:“阿娘,怎麼了?”

阿九娘將他的腦袋轉過來道:“別看他們,會倒黴的。”

阿九不解地問道:“阿娘,為什麼看他們會倒黴啊?”

邊冷娘轉頭偷瞧了他們母子一眼。

阿九見狀娘勃然大怒道:“你要死啊,瞎瞧什麼呢?呸呸呸。”

邊冷娘嚇得一激靈,趕緊把頭轉回去了。

邊阿公瞥了她一眼,腳步明顯加快了許多。

阿九娘厲聲罵道:“喂,你們父女給我聽好了,以後少從我家門口經過,有多遠你們就閃多遠,下次再見你們過我家門口,我可就不客氣了,小心我拿屎尿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