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袁琦一聽急了,用一雙生滿黑皴的小手,拽起娘生滿裂子的大手說:“娘,留下妹妹,您上班,讓我哄她!”

“胡說!袁琦,你必須去上學!娘不能讓你像我一樣,當一輩子睜眼瞎,受一輩子的窩囊氣。”張玉蘭激動地反握著袁琦的小手說。

“娘!我就不讓妹妹死!!我寧願不上學,我也要妹妹!娘,您聽我說,等我哄大了妹妹,我一樣能去上學呀!”袁琦邊說邊瞪著奶奶,她就是讓奶奶看看,分了家不用她哄妹妹,我一樣能把妹妹哄大。

張玉蘭在袁琦的堅持下,最終還是留下了三女兒袁璐。

傳說很久以前女媧製造了人類,那麼這個神奇的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事與物,它們都互相對立、互相影射,又是誰創造和發明的哪?不管是誰發明和創造的,但能為這些事與物用文字把它們描繪得淋漓盡致的老祖先,才是發現這些事與物的締造者。他們清楚地告訴了後人:有黑就有白、有天就有地、有高就有矮、有大就有小、有粗就有細、有肥就有瘦、有美就有醜、有忠就有奸、有善就有惡、有苦就有甜、有福就有罪、有山就有水、有我就有你、有袁瑩就有袁琦。

上帝製造事與物的時候,之所以把兩個相反的事與物放在一起比較,就是為了是非分明,黑白清晰;沒有醜,就顯示不出美的更美;就象沒有小烏鴉的醜,就顯示不出金鳳凰的高貴美麗一樣;而袁瑩和袁琦這對親生姊妹,正是小烏鴉和金鳳凰的寫照。剛過完十一歲生日的袁瑩,已步入青春期,她那微微如氣球膨起的乳*房,比富士山低,但總比茶缸蓋高。袁琦剛過完九歲的生日,因先天不足,後天缺養,前胸如案板,後背如搓板,隻比骷髏多了一層人皮。

袁瑩的肌膚白嫩光滑,兩頰映射出桃花般的紅潤;因她從小兒嬌生慣養的,祖母每年冬天怕她的臉被風扇了,早早的就給她買好了擦臉油兒。袁瑩從小兒就怕曬,不管春夏秋冬,她從不在太陽底下暴曬,就連那雙小手兒,都養得柔軟白嫩,那修長的十指,她讓它那節彎,它就哪節能彎,好像魔術師變魔術一樣,每次袁琦見了,偷著彎自己的手指頭,都象抓撓一樣沒有什麼大的長進。

袁琦自懂事以後,不管白天晚上,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野跑。夏天頂著毒日頭,在小河裏摸魚、打水仗玩;冬天在河套裏坐著大石板滑“冰車”玩;秋天趁大人們午休沒人看地,就到地裏偷果子、蔬菜等做一些害禍人的勾當。等她長到能挎動筐、拿動挖菜鏟的時候,祖母就讓她和姐姐到野地裏打豬草。分家以後,摟柴、割柴、摘酸棗、刨藥等幹不完的繁重體力活兒,這些繁重的活兒,早已超出了她瘦小枯幹體能的負荷。她最悠閑自在的時刻,就屬坐在用毛驢圈改建的舊教室裏聽課,所以不管老師講什麼課,她都注意聽講、認真做作業,也許一、二、三年級的課程簡單,每次考試她都能拿前三名。

袁琦從來就不知道保護自己的臉蛋兒,每年冬天小臉兒都被凜冽的寒風吹裂了無數個小口子,有時從小口子裏還滲出少量的血,血凝固了,上麵再吹點土,又變成了皴。本來常年曬黑的臉上,就比非洲黑人多了一點蠟黃,誰知一到了冬天還多了滿臉的皴。

袁瑩烏黑亮麗的秀發,每天由奶奶梳洗,三天兩頭地變換發型,有時梳兩個大辮子,辯稍用兩個粉布條係一個大蝴蝶結;有時頭頂梳一個小辮子,小辮子上係一個大蝴蝶結,然後再梳一個大獨辯,獨辯稍上再係一個大蝴蝶結;有時把兩個大辮子盤成兩個小抓鬏,漂亮得如仙女,讓袁琦見了羨慕的了不得,差不點兒把眼珠子盯在姐姐的頭上。

袁琦發誓,一定要學會梳小抓鬏,於是每天早晨梳頭時,她都把兩個辮子梳成小抓鬏,但卷起來的黃毛上,露出了一串一串的白蟣子,有一些吃飽了沒事誠心寒磣袁琦的大黑虱子,也從小抓鬏裏爬出來演雜技,一會兒差一點兒從一根頭發絲上掉下來,又悠了上去,一會兒進去背著一個小虱子爬出來,拽著一根頭發絲悠來蕩去,好像試著袁琦的黃毛結不結實。不管袁琦梳什麼發型,都沒有喜兒那麼命好,休得一個好爸爸,不管多沒有錢,也知道過年給她扯上二尺紅頭繩,把小辮匝起來。袁琦長這麼大,別說沒有係過大布拉條,就連一根紅線也沒係過,她自留長發以後,每次梳頭匝小辮時,都是揀娘給別人做衣裳,剪下來的廢布條兒,匝成小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