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周末,我都要去看母親,母親笑眯眯的坐在那裏,不說話,望著我。我想她應該是愛我的,隻是不會表達。
母親很美,美的有些不真實,精致的五官,毫無瑕疵的肌膚,還有多一分嫌胖少一分的完美身材,簡直就像是誤墜凡間的精靈。可惜,她不會說話。
母親的聲帶沒有問題,不會說話是因為神經組織的緣故,小時候家裏沒有什麼醫學常識,把不開口說話的母親帶到醫院檢查聲帶沒有毛病,就以為慢慢的就能說話了,隻是智力發育的晚。結果就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母親就成了一具漂亮的不會說話的布娃娃。她無法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去上學,聾啞學校的老師也無法和她溝通,所以大字不識一個。後來,姥爺和姥姥相繼過世,舅舅就帶著母親一同到大城市打工,舅舅吃苦耐勞很快就有了點積蓄,於是,自己開了家餐館,母親就在那裏幫忙洗刷盤子。
母親很愛笑,好像從來沒有見到她生氣或哭泣的樣子,那麼淡淡的笑著,如同春日和煦的陽光,沁人心脾。
母親的美色,和她的呆傻一樣,遠近聞名。也曾經有人看上母親的美貌,想要娶她。可是舅舅舍不得,怕她被婆家欺負,就定了苛刻的約法三章,那人最終望而卻步,說自己是娶老婆不是娶供養地菩薩。於是,母親就一直待字閨中。
突然,有一天舅媽發現母親懷孕的事實,舅舅大為震驚,不敢相信。問母親,母親笑著不說話。麵對母親肚子裏無辜的小生命。舅舅和舅媽實在於心不忍,就讓母親生下了我。
母親,給予我最大的財富就是健康,還有那遺傳至她的絕色美貌。舅舅常說,我就像是母親的翻版,兩人長得極為相似。慶幸的是,我沒有遺傳母親的孤獨症。
母親患有孤獨症,是後來舅舅帶母親去體檢的時候,剛好遇到一個醫院的有關精神病地宣傳日的時候才知道的。
生下我以後,母親的自閉傾向愈發顯著。舅舅隻好將她送往療養院接受治療和康複。這就是我知道生父之前的生活。除了被情人拋棄,讓我有些失態,基本上我很滿意自己的現狀。
父親保養的很好。看不出年近五十歲,憑良心說,他是個英俊而充滿魅力的男人,應該讓女人難以抗拒。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麵對他眼裏的舔犢深情,我沒有給予回應,而是冷冷地說了幾個字“讓我考慮一下。”
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還有什麼需要考慮的。一下子就飛上枝頭做鳳凰,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灰姑娘變成公主。這,究竟還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地。
而我,沒有一點的興奮。
父親看上去很失望,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些寥落。當時。我壓根半點都不知道有關這個血咒的傳說。
那一天,我拒絕了父親,也沒有心理準備喊一個陌生人爸爸。
三日後的正午,我坐在公園的長凳上閉目養神,嗅著空氣中彌漫的溫暖氣息。懶洋洋的。有人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睜眼一看,一個雍容華貴地年約五十左右的身著水藍色長裙的女子笑盈盈的望著我。
“小。我是奶奶。”女子話一出口,我便傻眼。
這個自稱奶奶的女子,與我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個下午,告訴我整個家族地榮衰奮鬥史,以及那個關於血咒的故事。她,保養的很好,看不出年逾六十的真實年紀。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定與從容,讓我有點著迷。即使說著外人聽起來悲慘地往事,她也是一副淺笑地模樣,這顯示出極佳的修養與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