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懿一百一十八年秋,帝都。
暴風雨前的空氣沉悶的人喘不過氣,厚重的雲層黑壓壓的堆積在半空透不進一絲亮。
街道兩側擠滿詭異的靜默的人群,隻有囚車的車軲轆滾壓青石地麵的聲響吱嘎吱嘎的傳來。
曲向晚不聲不響靠坐在囚車內,明豔的胭脂綃繡平羅衣裙被染上了斑斑血跡,那是重刑後幹涸的汙血,映襯著她那張狼狽蒼白的臉死寂的可怕。
她的手指血肉模糊,被衣袖遮掩,血一滴一滴順著囚車的空隙滴落,在地麵形成一條長長的血線。
起風了,突然而至的風揚起一串輕脆的鈴聲,讓陷入死寂的女子驀地抬起頭來,鈴聲急促,在這沉悶的街道上異樣清晰!
視線落在街道邊立著的一雙儷影時猛然一縮——那是她的嫡姐曲月柔與她深愛的男子任淩風!死寂的囚犯陡然站起身來,血肉模糊的手指緊緊抓住楊木做就的囚車牢籠,她張了張嘴,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喊,眼淚陡然凝聚眼眶,確被她死死忍住——她的舌頭不在了,又如何控訴他們的無情與殘酷?
那鈴聲是他腰間綴著的鑲金銅鈴發出,那是她贈與他的定情信物——那是娘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然此時那鑲金銅鈴確成了莫大的諷刺,一串串鈴響好似在諷刺她癡傻愚蠢的過去……
大懿一百一十六年五月十四,是她被放養十三年回相府的日子。算命先生說她生辰八字不好,命中犯桃花,又生性涼薄,上不孝老小下不善小,又因她又是個不受寵的庶母所出,是以一出生便被丟棄。想必她的娘親不舍,托人打點,將她送入一處尼姑庵做了小尼姑,靜安師太病故前,將她送給了九華山上的故人徐若穀。徐若穀被譽為“國手神醫”,醫術通神,見她伶俐,便收了做弟子,傾囊相授。後徐若穀身染重疾,逝前曾修書一封送至丞相府,丞相府這才派人來將她接了回去。
她生性怯弱窩囊,受盡欺淩遭盡白眼之際,他出現了……他是自師父故去後第一個對她笑的男子,亦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她一見傾心,一心想為他做些什麼,正惆悵之際,曲月柔神情鄭重的告訴她一個驚天的秘密:“太子身患隱疾,空守著美嬌妻妾,確隻能看不能吃,為此煩心異常。向晚,你醫術通神,若能醫治好太子,他必對你傾心啊!”。
她滿心歡喜以為終於可以幫他做一件事,嘔心瀝血,遍研醫書,隻願一顆赤誠女兒心能搏他一笑……確從未發覺那一雙含笑的眼睛下掩藏著多麼深的殺機!
大懿一百一十七年,雲王身染重疾。
世人皆傳雲王義薄雲天,豪氣千雲,乃是一位大智大能之人!大懿建國百年,弊端橫生,王朝日漸腐朽,風雨飄搖兵荒馬亂的年代,一度岌岌可危險些覆滅。雲王橫空出世,力挽狂瀾,於亂世中撥風弄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使大懿在亂世中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