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符月坐了這幾天的馬車,早已累的要命,本來想好好歇一歇,卻不料這古怪的老頭馬不停蹄地在穀中略微收拾了一下,又鬼鬼祟祟地在煉藥爐上放了一個什麼,便又帶著她上路了。
南域鬼醫的藥膏果然神奇,龍符月的腿在這短短的幾天裏,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南域鬼醫和她倒是很談的來,在路上問龍符月最想學的是什麼。龍符月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輕功!”
哈哈,會輕功多拽啊,她早就羨慕那些電視劇中的大俠可以飛來飛去了,如今她也終於要親自體驗一回了。
那老頭很爽快地點了點頭,於是,在行進的路途中,龍符月的魔鬼訓練就開始了!
龍符月蠻以為這老頭既然是個神醫,定然有一些增加功力的藥丸啥的。那樣她吃下去,平白增加幾十年的功力,再學會練氣法門,控製一下節奏就ok了。沒辦法,她中電視,的毒太深了。上麵都是這麼演的。
可沒想到這老頭的訓練方法極為個別,他先教給她簡單的練氣法門,然後就在附近的村寨中買了一隻小羊讓她抱著,而且除了晚上睡覺外,不能離手。害得她天天一身羊膻氣,隔三丈遠便能熏跑一群人。
這樣還不算,他還要她抱著小羊跑跳,因為二人一直是在路途中,所以山道上無意走過的人常常會看到這樣一副稀奇的場景。前麵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健步如飛,後麵一位個子矮小的女孩抱著一隻羊拚了命似的追趕……
龍符月大呼上當,她實在沒想到這看上去笑眯眯的老頭兒對待徒弟練功會如此嚴苛,原來想要擁有一身看上去飄飄欲仙的輕功會如此不容易!
她也幾次想要逃跑,可每次都會被這老頭兒抓回來,而他的懲罰幾乎可以稱之為恐怖的,他會把她直接丟進四麵都是懸崖的峽穀,讓她自己爬上來……
經過無數摔得鼻青臉腫的教訓下,龍符月的身子也越來越靈便,一開始她被扔下懸崖需要兩天才能爬出來。到了後來,一個多時辰就能輕輕鬆鬆跑上來了……
龍符月原本就有股子韌勁,而這老頭兒給她規劃的前景又太美好,在跑也跑不了的情況下,龍符月終於死了逃跑的念頭,刻苦修煉起來,所以在最初的疲累欲死後,她竟然也慢慢地適應了這種生活。……
腳上,手上的血泡起了一個又一個,疤痕和老繭結了一層又一層,幸好這老頭兒雖然增長功力的藥沒有,這美容養顏的法子倒真不少。龍符月手上腳上的血泡在抹上他所給的一種奇怪藥膏後,第二天便能消失無蹤,雖然修煉得無比辛苦,但她的小臉和身子卻是越來越粉嫩……
這兩年中,這老頭帶著她顛沛流離,從來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待上十天以上。她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也越來越靈便,後來她終於扔掉了那隻已經肥肥的大羊,行走起來也能身輕如燕了。
她知道鳳千羽一直在找他們。有好幾次幾乎是和他擦身而過,但這老頭兒總在關鍵時候發現了鳳千羽的行蹤,然後帶著她提前跑路……
龍符月又好氣又好笑,有時候遠遠看到鳳千羽臉上的失意,她竟然有一絲絲心疼……
在這兩年中,她還偷偷煉了幾種蠱,那些惡毒的,害人的蠱她自然不想養,她就是養了幾種防身的,以及替她打掃衛生的……
兩年的時光飛速流走,龍符月也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老頭兒雖然嚴苛變態,但講解卻十分清楚明白,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有,龍符月練功上了癮,早已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第二年下半年的時候,二人又回到了闊別兩年的沉香穀中。這老頭兒也怪,放著幹淨舒適的竹樓不住,非要帶著她住進離沉香穀不遠的一個山洞中。
這山洞位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一個懸崖上,周圍又有高山環繞,一般人絕難發現。好在龍符月的輕功都有一些火候,上上下下的倒也難不倒她。
這一天,南域鬼醫終於大發慈悲,放她單獨出來,讓她回沉香穀拿些東西。
龍符月兩年來第一次獲得獨行的機會,自然是大為興奮,隻覺天也是藍的。草也是綠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得了。
沉香穀離她所居住的山洞有七八裏路,以她的腳程,自然很快便走到了。
一來到這裏,她就感覺到一絲不對頭!
因為這竹樓已n久沒有住人,有些頹廢,有些荒蕪,曾經排隊排到大門外的人群早已消失不見了。這裏已經經年沒有一個人來。卻不料她剛剛來到這裏,竟然隱隱察覺到一絲人的氣息!
這氣息雖然極淡,但因為龍符月身上養著金蠶蠱,這東西對人的氣味極為靈敏,所以還是察覺了出來。
“難道是鳳千羽又找來了?”龍符月心中忽然怦怦直跳,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她小心翼翼地偱著那種氣息找了過去。
繞過了一座竹樓,遠遠地見前方有一個籬笆小院,而在小院前,卻站著一位白衣男子。麵朝著小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龍符月猛一看到這男子的背影,嚇了一大跳,以為是鳳千羽到了。可等她靜下心來仔細一看,卻發現並不是。
那人一頭如墨的長發,直垂腰際,身上穿著一件式樣奇古的寬大白袍,在風中獵獵飛舞,赤著雙足站在那裏,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已似乎美得不帶一絲煙火氣。驀然,他俯下身子微微咳了幾聲。
“咦,這人是誰?站在這裏做什麼?難道他是慕名來求醫的?”這一刹那間,龍符月心中閃過無數疑問。
不過,還未等她有所反應。那個白衣人忽然似感應到了什麼,驀然回過頭來。他看到了躲在大樹背後的龍符月,而龍符月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異常蒼白的臉,卻也異常豐神俊朗,看上去溫潤如玉,卻又有一種沉靜的,壓倒一切的氣度,神情微微有些落寞和孤寂,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冰涼如水,墨黑的如同一潭深泉,看不到底……
龍符月忽然感覺一股殺氣在周遭漫延,全身起了一陣不可名狀的顫抖,呆呆地瞪視著那個人。看著那個人的雪袍下擺像風一樣在草地上飄過,行雲流水一般沒有任何阻礙,瞬間就來到自己的麵前!
隻看了這麼一眼,龍符月就已明白,無論是輕功還是武功,這人都遠遠在自己之上。幾乎就是雲泥之別。
“或許,也隻有鳳千羽的武功能和這人抗衡吧……”
龍符月的心中忽然掠過這樣一個念頭。她倒退了兩步,強壯起膽子問道:“你……你是誰?到這裏來是求醫問藥的?”
那人眼神極為冷漠,冷冷地瞧著她,不說一句話。
“喂,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來找南域鬼醫的嗎?”
那人聽到南域鬼醫四個字,漠然的眸子裏似有那麼一絲波動,但轉瞬即失,速度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他依舊是不說話。
暈,難不成這麼好看的男子竟然是個啞巴?
龍符月一時忘記了害怕,歪頭打量了一下他,不禁深深同情起他來。
唉,老天造人還真是不公平,憑什麼把美貌武功心計都集中在那個死人妖身上,而眼前這個這麼英俊瀟灑的男子卻是個啞巴!天妒英才啊!
她憐憫心大起,情不自禁說道:“我師父現在不住在這裏啦,不過,我知道他的藏身之處,我帶你去,放心,我師父醫術很高的,一定能把你的啞疾治好……”
伸手就去握那個人的手,剛一碰到他的手,龍符月就如同觸了電般縮了回去!
他的手竟然冰冷的如同玉石,簡直就不像是活人的手!
龍符月抬頭看了看天,風和日麗的,不冷啊!那他的手怎麼冷的像冰棒一樣?
難道是有什麼惡疾?
龍符月也跟著南域鬼醫學了一些醫術,腦海裏瞬間把會手腳冰涼的病餅濾了一遍。
張口就問:“喂,你是不是手指有一些痙攣?身上有沒有也發冷?看你臉色這麼蒼白,或許是‘脫疽’也說不定……”
那個人眉峰微微一挑,眼神淡然而冰冷:“你話太多了!”聲音如碎金斷玉,孤冷而出塵。
“啊?”龍符月張大了嘴巴:“你會說話?!”
哇,連聲音也這麼動聽!像是流瀉的月華,直直地沁入人的心裏,龍符月完全呆住,像個傻子似的望著他,吃吃地道:“你……你是誰?”
心裏在偷偷比對:“哇,這個人跟鳳千羽那家夥有得一拚呢。一個美的妖魅,一個美的出塵,哇哢哢,老天看來終於要睜眼了,居然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碰到兩個慘絕人寰的大帥哥……”
那人的眉宇間一片冷漠:“萍水相逢而已。有必要問名字麼?”簡單地吐出幾個字,轉身拂袖而去。
“喂,喂,你等等,你不是來求醫的嗎?你還沒見到我師父呢,怎麼能夠走呢?”龍符月哪裏肯放棄,在後麵一路小跑地跟著他。
“我不是來求醫的!”那人腳步不停,冷冷地回答。心裏卻在暗暗奇怪,他原先碰到這種死纏爛打的女子會很幹脆的拍一掌,讓她永遠也開不了口。但今天或許是心情的關係吧,他不想殺人,尤其是在這個地方殺人。
“你不是求醫的?那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原先僅僅住著一個鬼醫啊,這裏地處偏遠,也不是風景名勝區,再說看你穿著打扮,也不像是來旅遊的……”龍符月跟在後麵繼續碎碎念。
但那人的腳步實在是太快,行雲流水一般。龍符月拚盡了吃奶的力氣,還是追不上他,眼見他的身影如謫仙一樣漸行漸遠。她忽然靈機一動,福至心靈地大喊了一句:“喂,你是不是東方耀白?”
一句話剛剛出口,眼前一花,那個白衣人去而複回,就站在她的麵前。龍符月正在全力追趕,收腳不及,噗地一聲撞了過去。眼看就要撞進那個人的懷中。
不料撞到一半,卻像是撞到了一堵‘氣牆’,將她的身子一下子彈了出去。也幸而龍符月現在輕功已經有了一些火候,她在空中連翻了兩個筋鬥,總算是穩住了身形,落下地來。
她在地上連退了兩步,方才站穩,忍不住叫道:“喂,你要回來也打個招呼好不好?這麼忽然地出現在別人的眼前,很容易撞車的好不好?!”
丫的,這家夥比某些出租車司機還無良,拐彎回頭的,都不打方向燈……
那人自然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滿腦袋裏轉的是什麼念頭,他冷冷地望著她:“你剛剛是說誰?”
龍符月瞪大眼睛望著他:“東方耀白啊,我那從未謀麵的大師兄,我常常聽師父提起,可是他卻失蹤好幾年了,師父每每提起來還要痛哭流涕,捶胸跌足的。你不會真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