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姐妹的到來,讓黛蜜的日子一下子鮮活了許多。老是笑嘻嘻地鬧騰著兩姐妹,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少了許多。白天一起幹活的時候,兩姐妹總是爭著幫她幹活,她笑著不讓,兩姐妹就一副要哭要鬧的模樣,好像多委屈似的,還捧起她那紅腫的雙手,一臉心疼。“瞧瞧這手,都凍得紅通通的了。哎呀,還裂了血口子呢!怎麼王爺會讓你受這樣的苦?那時在千芳苑的時候,還水靈靈的,像新摘的青蔥一般呢……”
黛蜜聽見這兩個丫頭誇張得緊,心裏又軟又暖的,好笑道:“瞧你們這個緊張樣,好像我相公似的!還青蔥呢,老薑倒還像幾分!”
兩姐妹見黛蜜沒形沒樣地做著搞怪的鬼臉,這才破涕而笑,搶過黛蜜的水桶去提水去了。
雙胞胎姐妹住到普通的丫鬟房去了。老管家安排這事兒的時候,黛蜜是有些不情願的。可是不等自己反對,兩個丫頭已經樂嗬嗬地住進去了,說是深花樓那樣高等的地方她倆住不慣。黛蜜哼哼兩聲也隻好由她們去了,而且她也未必能改變得了什麼。
夜幕初臨的時候,黛蜜都會依然如故地在府裏亂晃悠,避免打草驚蛇,都是獨自一人去的。每到一處,都十分仔細地觀察地勢,不放過一磚一瓦,一草一樹。唉,為了逃跑,可謂是無孔不鑽了!也還真讓她尋到了幾處地方,或是沒人走動的小門,或是略矮的圍牆。可是每次隻剛邁出一隻腳,就被暗中監視的黑衣衛很是恭敬地“抓”了回來。看他們嚴肅中帶著壓抑笑意的表情,她簡直就覺得自己像隻被貓玩在抓下的小老鼠!鬱悶透頂!
現在被困在府裏,也不知師傅他到底怎麼樣了?傷得是不是很嚴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黛蜜邊走邊想著,當腦海中浮起夜槿恒那張蒼白的臉時,秀眉不由得蹙了起來。
“顏黛蜜!”一聲薄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她猛一轉頭,左右顧盼,卻不見有人。有一絲什麼從心尖掠過,還來不及抓住就已消失不見。
一聲輕歎散在風中,隻剩喃喃自語:“亂想什麼呢?有端木宇那隻狐狸在,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現在還想辦法離開要緊!”
正盤算著,亭子那邊走過兩個侍衛。這本沒什麼好稀罕的,稀罕的是,她聽到的話。
“原管家交代了,王爺昨日去了雲城搗恭府老窩。那老家夥可還有不少幕僚,還養了不少高手!黑衣衛全部都跟王爺去了,我們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守衛王府,特別是深花樓!”
“魏大哥,我知道了,我和小武現在就去守著!不過,魏大哥,你說那位姑娘——”
“又不是娘們兒,這麼多事!王爺的事哪輪到我們嚼舌?快快去吧!”
清輝揚灑,流進山澗之間。自地麵引上的水流不斷撞擊著假山,然後流入一條人工小溪。叮咚叮咚的聲音因為黑夜的靜謐而顯得更加清脆。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溪中蕩漾著落落清光,溫馨如斯。
黛蜜的心情頓時鬆了下來,輕盈地跳到小溪邊。見那水質清冽,倒映著皎潔的滿月,忍不住心中一動,伸出手來,剛要觸到那溫柔的水麵,感覺一陣冷氣襲來,忙一縮回。想著又有些不甘心,又伸手去舀了幾下,狡黠地淋著溪邊的雨花石。
溪邊不遠處有一株說不上名字的粗杆老樹,這樣寒冷的天氣,竟像老頑童似地開著一簇簇純白色的花。花很小,風一吹便像精靈般的簌簌起舞飄落。
“唉,還以為能趁著死妖孽和那群黑烏鴉不在的時候逃走呢!真討厭,這群王府侍衛也全不是省油的燈,守的比平時還嚴!死妖孽!”
黛蜜糾結地鼓著腮幫子,歪著腦袋,坐在樹下,順手撚了肩上幾朵落花,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這是什麼花?香味倒是挺好聞。”起身仰頭望著頭上的樹傘,水眸一亮:“這般好看的花兒,不如折幾枝回去逗逗那兩個丫頭?一定會樂死她們!”
說做就做,她一捋起袖子,便踩著樹幹開始往上爬。“好歹本姑娘也在眠山上和那群不知死活的鳥兒鬥了好幾年,這樣的高度還不是小意思?哈哈……”
黛蜜叉著腰,站在樹上笑得那個得意那個得瑟呀!
借著月光,尋到了一處最好看的花枝,卻是在難以采擷的地方。她本想著換一枝吧,卻發現心裏有了合意的,再看別的,不管多好都比不上心裏想要的了。
無奈之下,黛蜜隻好小心翼翼地抓上一根碗口大的樹幹,然後踩上一根還幼得隨風擺的樹枝,慢慢地往前挪……
藕色的衣裙被樹枝勾起,她向前傾著身子,腳尖輕輕踮起,一手抓緊頭上的枝幹,一手竭力向前伸……一個甩手,折下那花枝,順著力道一個半旋,站直了身板。正得意間,卻瞥見繁茂的樹花那頭,竟伸向王府的青灰牆外!
這,這不是……不是在本姑娘前麵鋪著一條光明大道讓自己走麼?不不……不走才怪!哈哈!本姑娘終於走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