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妙手怪醫(1 / 3)

書中仙帶著一群人行了盞茶時間,來到鬼都城南一座二層小宅前,溫瞳當先上去叩門,隻聽得裏麵一個人噔噔噔跑下樓來。一打開門,是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年齡大約和李逍遙一般,個頭不高不低,左眼還閃閃發光,再仔細一看,原來左眼上罩著一塊圓形薄片,不知何物製成,竟比水晶還要透亮,上下鑽了小孔綁著繩子,繩子又套在頭上,鬼界光暗,一時看不清薄片,便以為是左眼發光了。

溫瞳熱情的打著招呼“鬼鬼我來啦。”也不待主人招呼,徑自闖了進去,書中仙上前,大略介紹了諸人,那男子和眾人點頭示意,一行人便一起進了屋。

屋內不大,陳設亦是簡單,那人上上下下才湊足了椅子讓一行人都坐定,隨後自己坐在一把略顯破舊的軟藤椅上,問道:“這次都是什麼事啊?”

書中仙道:“鬼公,這位便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聖靈小姐相公。”李逍遙幾個這才知道,眼前這年輕漢子便是地鬼公。

地鬼公“哦”了一聲,問道:“就是前陣子大鬧天牢的那位吧?久聞大名。”

李逍遙忙道:“不敢不敢,地鬼先生才是大名如雷貫耳呢。”心裏卻想那禦醫和書中仙俱推崇此人,現在看來卻普普通通,不知有何過人之處,看著年紀輕輕,又怎成了“公”,於是便用“先生”稱呼。

溫瞳笑著拿出從天庭偷來那本《仙壇必錄》隔空丟到地鬼雙膝上,道:“你要的書我給你找來啦。”

地鬼見了書,也笑彎了眉眼,忙道:“謝謝溫姐,可欠你個人情了,回頭請你吃飯。”兩人顯然甚是熟絡。李逍遙看二人笑,也自放鬆了些,問道:“原來二位是舊識?”

地鬼道:“那可不是,咱倆十幾年的老交情了,書中仙也相識好幾年了。不過說起來,倒是溫姐怎麼又和書中仙認識了?”

溫瞳道:“自然不是在你這認識的,是在這姓李的小弟弟那認識的。”

阿奴也奇道:“地鬼公是不是那個玄兵會的堂主?”

書中仙道:“你也聽說過玄兵會?”

阿奴點點頭:“聽聞玄兵會以前乃是專研神兵利刃的人界幫派,後來竟公然反對天庭,出走魔界,其幫內行事秘密,外人無從得知,但往往一出手便驚天動地,暗殺天庭大員,搗毀祭天神壇。地鬼公便是玄兵會為外界所知的不多幾人之一,連我們在人界都有所耳聞呢,說不定是現在三界內最知名的逆天門派了吧。”

地鬼跟著說道:“天庭勢大,又無孔不入,我們若不謹慎小心,隨時便得招來殺身之禍,行為秘密也是迫不得已。我拋頭露麵,便能吸引天庭注意,掩護其他弟兄。”言中便是認了阿奴所說。倒是魎妹驚奇道:“哎呀,原來是這麼有名的人物在我鬼都,我竟然從來不知道。”

憶如笑道:“可是你們的禦醫就知道呢。”

“禦醫?”這一次卻是地鬼發問了。

溫瞳站起來,指著睡在李逍遙特製的大木箱中的趙靈兒道:“這次首要之事,乃是要你來看看這位靈兒妹妹如何,天鬼皇宮中禦醫看了說沒法子,向我們推薦找你來著。”

“既然就在天鬼皇皇宮,怎麼不來找我去,竟然帶著病者這般奔波?豈不又增損傷?”

憶如疑道:“可是,那禦醫說你傲的緊,不肯來皇宮啊。”

“根本沒人來請過我去皇宮啊!”

“那他為什麼這麼說你?”

“啐,那家夥,死讀書,不通事理,跟他說那古人醫書上所說髒腑形狀大小全不對路,都拿真人屍體剖了給他看了,非在那扯什麼聖賢哪會錯,古聖賢所述髒腑乃四時之髒腑非實在之髒腑什麼的,被我罵過一頓趕出去了。”地鬼的口氣就好像說一個老朋友般。

書中仙拱手道:“鬼公還是先看看病者吧,人命要緊。”

地鬼站起身來,走去檢查趙靈兒,邊檢查邊說:“好吧,那禦醫怎麼說的,給我說來聽聽,還有之前的人都怎麼看的也一並說說……啊,還有怎麼得病的?”

李逍遙忙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地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這次他診病倒是錯的不多。”沉思了一會,突然道:“行了,回皇宮吧。”

眾人均愕然,溫瞳問道:“為何?”

“治不了,在這。”

李逍遙垂眼歎道:“果然還是治不得麼。”憶如也一幅要哭的樣子。

地鬼大聲“啐”了一聲,撇撇嘴,阿奴、書中仙和魎妹詫異的看著他,直覺此人何以對將逝之人如此不敬?

“聽話要聽全,我說的是在這治不了,沒說在皇宮也治不了。”

李逍遙一愣,隨即大喜,立刻做個長揖:“謝鬼公救命之恩。”

不料地鬼卻又說道:“我隻說法子,施行卻還得找一人來。”

“鬼鬼,還要找誰?”溫瞳問道。

“我又不是醫者,大略說說尚可,施術治療,還得正經學過的人來才是,就是那西方來的歐利修巴斯嘛,放血的活可不就得他來。”眾人聽得“放血“俱是一愣,卻又不好意思多問。

“他人在哪?”溫瞳問道。

“還住在隔壁那街上沒走呢。”地鬼頓了下,似乎想到什麼,“說起來,你們帶了多少錢來?”花錢看病,自古常理,便是蜀山賣藥也是如此。

“要多少錢?若我們身上不夠,到皇宮再取了給你就行啦。”魎妹這些年本已漸漸掌管皇宮事務,這花費支出也往往她說了算。

“嘛,最近歐利修巴斯無甚生意,租子都快交不起了,既然是貴客,給他二百兩可否?”

阿奴聽了笑道:“還道是多大一筆呢,這點錢便是我身上也夠了,看你說的那般正經樣子。”

地鬼也笑笑:“我還沒說完呢,用我這的藥,還需銀錢五十兩。”

這下憶如也笑了,拍著胸脯道:“這些我來包了!”

“那麼,最後一樣……”地鬼眼珠一轉,“救此一命,作價一百萬兩。”

眾人盡皆驚愕,溫瞳忙道:“喂,鬼鬼,你這也太貴了吧?”書中仙也驚道:“鬼公,李相公也是我輩好友,這樣不大合適吧?”

李逍遙咬著牙,心想這一筆巨款,除非從那皇庫搶來,否則如何出的起?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覺一線希望又要風吹雨打而去了。

“這位聖靈小姐一命不值得一百萬兩麼?”地鬼反問道,書中仙登時語塞,溫瞳還是不服:“那也不能這樣啊,叫我們去學那天庭搜刮百姓麼?”

“那這樣好了,一百萬可以先欠著,但需為我做事,湊夠這百萬兩之數方止,李相公意下如何?”這句說完,溫瞳和書中仙也不再糾纏,都來望著李逍遙。

李逍遙咬了咬嘴唇,問道:“若是害人之事,我可不做。”

卻不待地鬼說話,溫瞳先來勸他了:“這你放心,鬼鬼從來不叫人做那事。”言中倒似還有別人也這般被他支使。

自知無退路,再則離開蜀山,之後本也不知作甚,李逍遙狠狠心:“那就任鬼公驅馳了。”心隨境轉,李逍遙對地鬼稱呼也從先生變成了鬼公。

“那個小姑娘,”地鬼指著憶如道,“你跟我來拿藥,溫姐,你腳快,去找歐利修巴斯過來唄。”

溫瞳一拍大腿:“得嘞。”便走出門去,地鬼引著憶如走到一間內室,室中擺著五六個架子,地鬼一邊指一邊道:“拿上這個瓶子,還有那個黃瓶的……喏,拿錯了,這是葡萄幹,是那個白瓶才對……對對,就那個……”

正說著,溫瞳卻已經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背著小藥箱的高大男子,雖然穿著也是普通樣式,隻是黑發之下高鼻凸額,皮膚也白的不似中原人,倒和西域人一般,便是歐利修巴斯了。歐利修巴斯進來看到正在內室找藥的地鬼,問道:“老鬼,什麼活啊。”雖然說的也流利,聲調起伏卻總不大對,果然也和西域人一般。

地鬼遙指著那邊木箱中的趙靈兒道:“你自己看看。”歐利修巴斯走去看了看,又檢查一番,頭摸摸鼻頭道:“又是這樣的病者,動手術可麻煩的很呢。”

“放心,我幫你要了個好價錢,二百兩呢,你東西都帶著沒?”地鬼頭戳在櫃子裏說道。

“你找我,還能有什麼事,我當然帶了。二百兩,很好,沒問題。”歐利修巴斯喜笑顏開。

不久,地鬼和憶如各抱著一堆瓶瓶罐罐出來,眾人便又回皇宮。天鬼皇聞眾人去而複還,也趕來探問。地鬼要了一間大室,叫人搬了兩張床並排放了,又安置火盆桌椅。李逍遙將趙靈兒放到客房床上後,便來到大室,眾人也都在,魎妹指揮著一群鬼侍正在布置,地鬼在那拾掇他那一堆家夥什,檢查了一圈後,發現少了什麼,問歐利修巴斯道:“酒我沒有了,你那有麼?”

歐利修巴斯攤攤手:“我也沒有。”地鬼又問魎妹:“宮裏可有燒酒?”魎妹笑道:“怎麼治病還要喝酒麼,有倒是有,兩壇夠否?”地鬼搖搖頭頭,說道:“不是為喝,至少取五壇來。”不多時,幾壇燒酒便由鬼侍送進房中,地鬼打開一壇,看了看,見那燒酒清澈,聞一聞酒味濃烈,道一聲“可以”,又轉身對諸人道:“祛病治傷,最忌汙穢,諸位請先各自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幹淨再來。”

天鬼皇納悶道:“這治病又不是開壇祭祖,何需沐浴更衣?”

地鬼看著天鬼皇笑道:“祭祖那是生怕不敬祖宗,可那病蟲最愛髒汙,若是自己不洗淨,治病時,病蟲落入病者傷口,病上加病,豈不麻煩?不過皇爺便不必了,沐浴者乃是之後需來搭手幹活的,叫這些年輕人來做便是。”

天鬼皇隨即又招來數名鬼侍,令服侍眾人沐浴。地鬼又囑咐:“換下衣服需用熱水洗淨後,在滾水中煮過上至少一刻,然後立刻熨燙幹爽來穿。”

歐利修巴斯補了一句:“床上的布也要洗。”地鬼也道:“對對,床上被褥也需一樣處理。”又取出兩個大紙包,塞給那鬼侍,道:“這些也是一樣。”那鬼侍打開一個紙包,隻見裏麵全是些大小各異的棉布塊。

另一個鬼侍訝異道:“這些被褥均是新物,並不髒汙。”

地鬼回道:“病者用的東西,可不比平常,你們冷水洗的如何能行。此外,開一壇燒酒,用幹淨布頭蘸了,把這裏所有床桌椅瓶瓶罐罐都擦過一遍,剩下的灑在地上,記得要徐徐潑灑,床底、走廊亦不要漏過。”要求頗多,卻全和病者無關,眾人均疑惑。這些鬼侍本是皇宮中人,外人如何指揮的動,天鬼皇見鬼侍們一個個不動,麵露疑色,喝道:“還不快照先生說的去辦。”那鬼侍們這才又忙活起來。安排停當,地鬼這才對眾人笑著道:“好了各位,快各自去準備吧,病者還等著呐。”

大半個時辰後,眾人洗了幹淨,又來這大室,連那禦醫也在。隻天鬼皇被支開。地鬼讓李逍遙搬了趙靈兒來躺在一張床上。歐利修巴斯又打開一壇燒酒,從洗好的棉布中撿起一大疊,丟進酒中,又從藥箱中取出個羊皮卷,在桌上攤開來,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各色工具,有鑷有夾,針線俱全,最引人的卻是大大小小數把小刀和幾根圓錐模樣的東西,一個個錚亮光滑,直如鏡麵。

這屋中一個火盆架著銅壺燒水,另一個卻架起個銅盆也燒水,不多時那盆中水咕嘟起來,歐利修巴斯便將幾個銅盤、羊皮卷中的工具和一根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軟管丟進翻滾的水裏煮。另一邊地鬼先要大夥用清水又洗了手臉,要求連小臂一起也得洗的幹幹淨淨,又從那酒壇中取出幾塊吸飽了酒水的棉布,擰幹了,讓大夥擦去手臉上的水氣,眾人一番收拾完,那一盆事物也已煮了好一陣子,地鬼便一樣一樣取出,歐利修巴斯則又從那開封酒壇中取出幾塊棉布,一樣一樣擦拭,二人配合嫻熟,很快便收拾妥當,棉布和工具分別放在幾個銅盤中。

收拾好器具,地鬼和歐利修巴斯拿出幾塊大棉布來,展開來看,都是套子口袋模樣,分給眾人要眾人套在頭上,那套子上挖有孔,正好露出雙眼,卻把鼻口頭顱都遮得嚴嚴實實。都準備停當後,地鬼用燒酒泡過的棉布將趙靈兒手臂手掌細細擦拭了幾遍,示意歐利修巴斯可以開始了。

歐利修巴斯從銅盤中夾起一把刀,那刀甚小,手指夾住後隻露出半分長的刀尖來,歐利修巴斯一手執著趙靈兒手掌,用刀輕輕在趙靈兒中指上一刺,便有些血絲透過皮膚映現出來。地鬼趕忙遞上一塊水晶薄片,歐利修巴斯用薄片在那刺過的地方一擠,一滴黑紅血珠從那傷口滾出來,滾在薄片之上。歐利修巴斯平端著薄片轉過身來,地鬼早用銅片挑好一些藥粉,輕輕彈出些藥末霧氣一般撒在那血珠上。接著歐利修巴斯又取一塊薄片,再從趙靈兒手上取一滴血,地鬼又將另一種藥粉灑在上麵。其他人見他二人動作極輕,雖不知是做些什麼,也一個個壓低了呼吸,否則即使頭套隔著,隻怕一口大氣也能把那藥末吹不見了。

半晌,地鬼和歐利修巴斯二人也不再動作,隻是去看那兩個水晶薄片上的血珠,隻見漸漸一片上麵的已經凝固,另一片卻還在流動。見狀,地鬼便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個“貳”字。

寫完,用棉布擦去薄片上血跡和藥粉,又放在銅盆的滾水中涮了一會,便對眾人說道:“也請諸位賜兩滴血來,就從李相公和李姑娘先開始吧。”隻是取手指上兩滴血,自是無妨,李逍遙和憶如便伸出手來,地鬼和歐利修巴斯先采李逍遙,後采憶如,每一次均如前泡製,隻見李逍遙的兩滴都不凝結,憶如的卻和趙靈兒一樣,眾人看了也嘖嘖稱奇,倒是這人和人血,居然也有不同。地鬼在紙上寫上每人名姓,采血施藥後便依樣寫上個數字,隻見憶如和阿奴俱是“貳”字,李逍遙、魎妹和禦醫都是個“壹”字,溫瞳卻是個“叁”。

眾人結果出來,地鬼又檢查一遍,見無誤了,便道:“好了,既然如此,這位李姑娘也上床去躺著吧,把右臂露出來。”

這治病怎還要自己上床去,這兩人究竟是真有奇術還是江湖騙子,憶如不禁遲疑起來,別說她,李逍遙等也是一樣不解。地鬼見眾人遲疑,知他們心裏懷疑,便解釋道:“病者這病,禦醫診斷倒也不算全錯,確實因長期饑餓而起。人平常飲食,化到肚裏,由血帶著運去周身,若餓久了,就隻能化自己身上油脂來解乏,於是人就瘦下去了,時間再長,身上也沒油了,那五髒六腑都是活物,自是各個要生病了,這手臂不能彎,也是骨間沒了油水,幹澀難動所製。那要治,便要給五髒六腑還有骨上供上飲食。可尊夫人身體受創失血不少,再則血中也無甚可供養髒腑之物,怎能供養周身?是以需要補些新鮮血來,但人和人血種不同,不同血種遇著一起,不但難有益處,更須臾危及性命,所以須得血種相同之人才成。”

眾人聽他說的似有道理,卻又完全和以往所聞不同,尤其那禦醫吹胡子瞪眼,好似聽到什麼胡說八道一般。地鬼也不理那禦醫,待憶如躺在另一張床上,便又用燒酒泡過的棉布在憶如手臂上擦了一番。歐利修巴斯拿起那軟管,將那圓錐模樣的東西的粗一頭插進管內。那圓錐樣事物二寸來長,乃是將一截軟鋼千捶百打,屢次折疊,最終打到毫厘薄厚,柔能繞指。再架入火爐燒至紅熱,取出用小錘砸著卷在一根冷硬細鋼棒上,成一細鋼管模樣,期間要數次加熱,以維持紅熱,才能打成,待接縫處完全焊合後,便抽出中間細鐵鋌,待其冷卻,成半指粗鐵管樣,隨後埋入熄火爐中草木灰一夜,取出時已成鋼管,又淬火回火一番,後用一扁鋼條伸入管中旋轉打磨,將內部刮磨光滑,再用腳踏砂輪把一端磨到尖細銳利,之後還需鹿皮等數道打磨,這才製成。隻打這一根,便需花去粗鐵十餘斤,更需極高明鐵匠數日之工,便比之同等重量的黃金還要貴上數倍。

那軟管似頗有彈性,把那空心鋼錐粗大一端正好緊緊包住,兩頭都接上一般樣的空心鋼錐,地鬼又拿過用棉布蘸酒細細擦了一遍。歐利修巴斯便拿著這兩頭尖坐在趙靈兒和憶如兩床之間,先在憶如裸露小臂上拍打數次,見青筋浮現,便將那鋼錐尖銳一端自青筋上斜斜插入,隻見管內一股黑色上湧,大約便是血水自那錐中空心處流到管內,待血水從地鬼手中的軟管另一頭冒出,地鬼忙將其遞給歐利修巴斯,歐利修巴斯轉身便將另一端也插入趙靈兒小臂上,本來趙靈兒胳膊極瘦,那青筋便浮現在外,無需拍打也看得清清楚楚,那管中血水便順管源源不斷流入趙靈兒體內。地鬼用手壓住那空心錐,歐利修巴斯用長卷棉布來將之和手臂包裹一起,又取幹燥棉布將淋在趙靈兒手臂上的血水吸走,用泡酒棉布擦幹淨。

做完這一切,歐利修巴斯和地鬼兩人長出一口氣,似是解決一件大事,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休息。李逍遙問道:“鬼公,這樣便好了?”

地鬼摘下頭套,用棉布擦著汗道:“急什麼,這是第一次,以後每五日送血一回,連送四回方可。”

“那憶如妹妹不會有事吧?”李逍遙還沒問,倒是魎妹急開了。

“連著肯定不行,下一回便由這個阿奴姑娘來送血,輪流交替,這樣過十日才輸一回,才撐的住。這些天你二人好吃好喝就別吝嗇了。”

阿奴笑道:“既然鬼公這麼說,那我自是要認真奉行了,這天鬼皇的好酒好菜我就不客氣了。”魎妹一本正經道:“要是被你兩吃窮了,可得要你們賠我。”眾人也都笑起來。

“不得飲酒!”歐利修巴斯大聲提醒一句。

“啊對,那些亂七八糟的草藥雞湯什麼的,也不要吃。”地鬼跟著補上。

“那不能喝酒又不能藥湯,這好吃好喝,豈不隻有好吃了?還說什麼好吃好喝?”阿奴佯怒,魎妹卻立馬跟上:“那我就放心了,不怕被你喝窮了。”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又過盞茶時分,歐利修巴斯說聲“好了”,便和地鬼又戴上頭套走來床邊,二人分別給趙靈兒和憶如解開綁在臂上的棉布條,一手取一厚厚棉布塊壓在那鋼錐針口上,一手拿著鋼錐輕輕一拉,將鋼錐拔了出來。地鬼吩咐憶如自己用手壓著棉布塊,直到針口愈合血不再流為止,另一邊,則要李逍遙去給趙靈兒壓住止血。李逍遙走近一看,隻見趙靈兒原本蠟黃灰暗的膚色上已經有了些許血色,顯然是補血之效,又看女兒臉色略微變白再無異常,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