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反正他知道路,管他去哪兒呢2(1 / 3)

容塵子身體大好之後,清虛觀又恢複了往日氣象,莊少衾大喜,趕回來同容塵子秉燭夜談了一個晚上,隨後迫不及待地將道門這個大皮球一腳踹給了容塵子。

何為也幾乎視清虛觀為固定住所,容塵子見他統領鳴蛇一族,說不得也總得教點本事.何為也好學,日日跟著清玄等人修道學法.河蚌覺得反正容塵子教他們也是教嘛,就把玉骨也一並踹了過去.

容塵子在觀中的生活十分固定,每日天不亮就起床,領著諸弟子做早課,做完早課把河蚌抱起來吃早飯.吃過早飯清虛觀開山門,接引香客.

容塵子或接待香客,或看書、習字、練劍、占卜,而大河蚌要麼是和清玄、清素、葉甜、何為他們玩,要麼是和觀裏的小貓小狗玩、要麼就和後山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玩。

中午吃過飯,容塵子領著弟子作午課。河蚌一般睡覺。

及至下午,容塵子教諸弟子經書、樂器,辨識一些常用的藥草,了解簡單的醫術。而河蚌醒來後會繼續玩,玩得開心了,半個清虛觀都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

到傍晚用過晚飯,容塵子領著諸弟子做晚課,河蚌也玩累了,玉骨會給她擦殼。擦完殼之後她會跟容塵子玩,玩完睡覺。

針對這種豬一樣的生活,於琰真人一直頗有微詞,但想著紫心道長的囑托,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過問了。

過了半個月,於琰真人見容塵子當真痊愈,也就動身回了洞天府。容塵子依舊時常帶著弟子下山走動,為附近百姓驅妖捉邪,附近百姓有個什麼頭疼腦熱也依舊上清虛觀求藥。

這個春節,淩霞山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清玄、清素領著師兄弟貼完對聯,大河蚌高興壞了,在後山堆了個大大的雪人,還和清玄他們滾雪球。

容塵子是個嚴肅之人,顧忌儀態,自然不會參加。他在一邊烹茶,河蚌和葉甜、玉骨三個女孩子一夥,將所有小道士都砸得滿頭滿身雪。何為命三眼蛇們搬了許多煙火爆竹上得山來,見他們滿山打雪仗,一時尾巴癢。它尾巴卷起一個大雪球,用力擲出去。真是蛇有旦夕禍福,雪球噗地一聲正中河蚌腦袋。

河蚌冷不丁被暗算,頓時大怒,追著它一通亂砸,砸得它嗷嗷亂叫、抱頭鼠竄。

容塵子竟也沒有阻止他們胡鬧,徑自低頭看書。河蚌砸得何為跪地求饒,終於心滿意足,抬頭見容塵子在這邊煮茶看書,冷不丁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知觀!”

人未到,一個雪球先飛過來。容塵子袍袖一撫擋開,語帶薄責:“別鬧。”

河蚌整個人乳燕歸巢一般撲進他懷裏,腦袋往裏麵用力一拱,兔毛的圍脖又暖又軟地貼在他頸窩:“知觀,和我們一起玩呀。”

容塵子啜了口茶,翻著手上道經:“長不似長,幼不似幼,成何體統。”

河蚌狠狠抓了一把雪,冷不丁塞進他領子裏,笑得又狡猾又得意。容塵子怕爐火燙到她,一歪身將她壓在雪地裏,再不許她亂動:“再不聽話,信不信我打你,嗯?”

河蚌在他身下左右掙紮,奈何力氣太小,如蚍蜉撼樹。她怕容塵子也往她衣服裏塞雪,立刻就哇哇假哭,一邊哭還一邊嚷:“救命!救命!!”

容塵子怕雪化在她衣服裏,隻是將手冰得透涼,隨手伸進她衣襟裏取暖,河蚌急得雙腿亂蹭:“甜甜!甜甜救命!”

葉甜趕過來,見二人於雪地交頸重疊,隻有河蚌一雙小腳在容塵子身下蹬來蹭去。她頓時紅著臉和玉骨跑開了,連何為這種2貨都知道繞著道走,又有哪個真會來救她?

一年到頭,道宗也要對年輕一輩的弟子進行考核,這是道門一年一度的盛會,也是給少年弟子一些揚名的機會,讓秀木早些展露頭腳。以往的考核都定在於琰真人的洞天府,由於琰真人主持,道門大凡有些名頭的都須到場。

今年若按於琰真人的意思,本是在清虛觀舉行的。但容塵子慮及於琰真人身體,仍是定於洞天府。

清虛觀容塵子的九個清字輩的弟子都有資格參加,容塵子也便將他們都帶上,一並前往。這種熱鬧的地方,河蚌是肯定要去的。

容塵子考較幾個弟子的遠行術,清玄、清素、玉骨等都是各自行走。河蚌站在容塵子的劍上,冷風直往脖子裏灌。她縮到容塵子懷裏,容塵子語聲溫柔:“待會去到洞天府一定要聽話,於琰真人再如何也是我的長輩,最近又有恙在身,你萬不可再氣他。”

河蚌嘟著嘴:“那他氣我你怎麼不管?”

容塵子吻她額頭:“要乖嘛。”

河蚌瞪著大大圓圓的眼睛:“不乖!!”

“啪。”容塵子一巴掌拍在她頭上:“不乖下次不帶你出來玩!”

洞天府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無數道門精英彙集於此。河蚌叼著個糖牛,她還在耿耿於懷:“不帶我出來玩,你想帶誰出來玩?”

容塵子也知道小人與女子難養,聽若未聞。一路上許多人同他打招呼,河蚌氣哼哼地跟在後麵。

洞天府也是個大派,弟子無數。容塵子牽著河蚌,難免引許多人明裏暗裏偷望。容塵子一邊走一邊低聲教育:“記住我說的話。”河蚌哼哼,不合作,容塵子又低聲道,“回去給你抓腓腓。”

河蚌這才有了點興趣:“真的?”

“嗯。”

正逢年頭歲末,於琰真人因著身體不好,也沒有迎出門外。容塵子同諸人入內拜見,於琰真人雖然對容塵子帶著河蚌到處晃的行為頗有微辭,但諸人都在,他也沒有發作。

河蚌坐在容塵子身邊,小輩自然要向於琰真人拜個年說點吉利話。容塵子不著痕跡地喂了個果脯到她嘴裏:“要乖。”

河蚌這回還算是合作,全程一聲不吭。

於琰真人給每個晚輩都準備了紅包,錢不多,也就是圖個喜慶。能夠親自給他拜年問好的都是各宗派嫡傳、優秀弟子,每年都是早就記載在冊的。於琰真人一發的時候就發現問題——少了一個。

道宗嫡傳弟子就那麼幾十個人,他抬頭一望就知道原因——容塵子帶了河蚌進來。曆來也沒有給鼎器發紅包的道理呀,所以登記的弟子也就沒敢記。

於琰真人雖不喜河蚌,但到底也是長者,再如何也不能讓個女子當眾難堪。他不動聲色,將紅包每人發了一個,除了自己的大弟子於守義。

河蚌拿著紅包看來看去,她可沒見過這個:“這是什麼?”

容塵子淡笑:“壓歲錢,每年年頭,長輩發給晚輩,鎮惡驅邪、辭舊迎新。”

河蚌打開看了看,容塵子就知道不好,但手沒她嘴快,河蚌已經嘀咕出聲了:“這麼點錢,鎮得住惡嘛?”

旁邊幾個弟子噗哧一聲笑出了聲,於琰真人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半天咳嗽一聲:“守義,你是我大弟子,洞天府的重擔早晚要交給你。所以今年為師就不給壓歲了,你已長大。”

他將洞天府的掌門印信傳給了自己的大弟子。

後輩滿堂,於琰真人難免頗多感慨:“到現在我還經常想起當年,你們都是半大的孩子,毛手毛腳,行事衝動,不計後果。現在你們也都長大了,成了道門的中流砥柱。咳咳……”他咳嗽不停,身邊有弟子趕緊遞了藥茶過去。他喝了口茶,又緩緩道,“人啊,總是活著活著就老了。還沒察覺,頭發已經全白了。我已時日不多,但是看到今日的你們,又覺得像是看到初升的太陽,讓人充滿希望。”

氣氛突然有些沉重,河蚌從容塵子背後探出頭來:“我說老頭,不要說得那麼悲觀嘛,我看你的身子骨倒還是滿好的,暫時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