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和尚抱著嬰兒,待到勾吻離去後,他朝嬰兒苦笑道:“徒弟啊,你可要記得,女人可是變化無常的。”
嬰兒好像真聽懂了似得,口中吐沫吐了一下,戒色和尚一笑道:“好好,小子有佛根啊!”
勾吻離去後,獨自來到了一處地方,此地緊鄰池塘,旁邊種著一棵小樹,名為枇杷。
“相公死了之後,我才將你種在此地,如今我的孩兒死了,再種上一棵吧。”
勾吻一抹須彌戒,取出幾粒種子,將不遠處的土鬆開,放入種子,將一切弄好之後,她呢喃道:“等一年後,不知道我的孩兒能不能回來!”
歎了口氣後,勾吻黯然離去,原本在景安陪伴下氣色稍微好了一些的她,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又蒼白起來。
體內元氣激蕩,勾吻即刻平複心境,回到了竹林小間盤膝打坐,靜靜調複。
……
景安揮動骨翼,離開玉峰山後,即刻提高速度,半天後,遁速一減,俯衝而下。
由高空俯瞰,下方的大地與其他土地大不相同,因為此地的土地乃是紅色。
應該來說,是血色!
俯衝而下,片刻間景安便到了上方三十丈高,將此地一覽無餘。
血紅色大地映入眼孔,內心頓時一股刺痛。
此地不是其他,正是永安城!
一年前的永安城,富貴繁華,人聲鼎沸,而如今,沒有城鎮,沒有廢墟,沒有人,隻有一塊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永安城冤魂不散,據說每天夜晚,此地都會有鬼哭聲音,不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對於這裏都是心有餘悸。
曾經有幾位膽大的修士在夜晚走入了血紅色大地,頓時三百丈見方的永安城霧氣大作,那霧氣詭異之極,那不是白霧,而是血霧。
血霧中,血腥味十足,令人作嘔,當修士從其內走出後,那幾名修士已變得癡傻,似是惡鬼作祟。
對於此事,景安也聽聞過,他沒有在意,走入了血紅色大地中。
午時陽光明媚,倒也沒有產生什麼血霧。
血紅色大地也分兩個區域,一處紅色暗淡,另一處卻是猩紅猩紅。
紅色暗淡的地方,代表著怨念可以消散,而那片猩紅區域卻一直顏色不變,怨念深重。
景安走在血紅色大地上,腦海中自動浮現了一個畫麵。畫麵中,所有永安城的居民全部被人屠殺,老人、孩子沒有一個活口,求饒聲、怒罵聲此起彼伏,撕扯聲、哀嚎聲不絕於耳,一年前的一切宛如曆曆在目。
不知不覺中,景安已經閉上眼睛,腳下邁著平緩又沉重的腳步,忽然他眉頭一皺,雙眼猛然睜開。
就在這時,血霧乍現。
陽光無法穿透血霧,與此同時,廝殺聲響徹血霧內。
“這裏是……景家!”
景安呢喃,隨後他身體一晃,血霧中走出了兩道身影,一道身影挺拔如鬆,一道身影修長,伴隨著兩道身影臨近,景安沒有看那臉龐,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爹,娘!”
嗑過三個響頭後,景安站起,沒有再看兩人一眼,沒有聽兩人說一句話,不一會兒後,兩道身影消失於無。
邁步繼續走入,血色大地更為赤紅,等到了一處位置後,赤紅到達了極致,那裏正是一年前舉行婚禮的位置。
景安淩然而立,雙眼緊閉,額頭直冒冷汗,而周邊的血霧湧動起來,片刻後,所有血霧全部聚居在此地,將其活活包圍。
在他耳邊,一道道聲音此起彼伏。
“恨!”
“好恨!”
“我好恨!”
……
長歎一聲後,景安心神穩固不動,他雙眼睜開,目露精芒,頓時耳邊那些陰風細語消失無蹤,他高聲道:“不肖子孫景安在此,屠殺景家的勾濤與拓跋壽已被我擊殺,再過不久,另一位凶手薑竹茹也會伏誅,請族人們見證。”
話音落下,血霧一頓之後,轟然消散,陽光重新照耀,血色大地似乎暗淡了一點。
憑借印象,景安走到了一處地方,那裏是血色大地最淺淡的位置,此處正是景安與勾吻當時的洞房之地。
俯身撫摸地麵,他曾經埋落於此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當時他不知是何緣故,被人用符遁之術,將他藏在了地下。
通過搜查,景安確定,不是勾吻所為,而那段時間最有可能在他身上留下記號之人,除了景一山外,隻有月下翹了。
景一山自然不可能,不說兩人關係一般,單說要是他有先見之明,景家也不會被滅族。
如此一來,唯有月下翹了。
回想當時的情景,景安淡淡一笑,那時他被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不成體統。
現在若是再次遇到,他絕對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