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她和白菡煙的關係也越發的親密,白菡煙也曾經好奇過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素日裏,她對白菡煙算是知無不言,但對這個問題卻沉默不語。
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想說,也不能說。
漸漸地白菡煙也不去問她了,而是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她以為熬過了所有劫難的便是福分,她失去了斂流碩,卻有了一個孩子陪伴著她。
那樣的結局也是好的。
那時候的她是真心的幸福,也是真心愛著這個孩子。
直到有了那麼一天,她所有的幻想破滅,連她最後一絲絲希望也被奪取。
白菡煙親手端來的藥中放了大量的紅花。
那些不是尋常的紅花,而是開在三生池畔極陰之地的海紅花,這些海紅花藥性猛烈且陰濕,凡人飲用此物,乃便三魂七魄盡散於幽冥界,生生世世不得投胎,而仙妖之體引用此物,乃氣脈逆行,經血倒流,修為不深者乃便是千年道行一朝散盡。
而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完了那碗藥。
當她從血淋淋的噩夢中醒來後,白菡煙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不見了……
……
她的孩子沒了……
……
腹中早已空無一物,多少個寂寞冰冷的夜晚曾經陪伴在她身邊那點溫度早已冷得透徹心扉。
……
那時候,她笑了,笑自己的無知,笑自己的無能。
為什麼她會相信白菡煙?為什麼她縱有毀天滅地的妖王之力卻連自己的骨肉都保不住?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再接著,她瘋了,衝破封印,將碧海浮生內所有壓著的妖物統統放出,六界頓時宛如耳鼻地獄,六屆中無一屆可以避此禍端。
殺戮時時刻刻進行著,慘叫聲不絕於耳,她仿佛都置若罔聞,隻有鮮血才能壓製她內心的憤怒。
她的孩子沒有了,她要六界所有人的都要為這個孩子陪葬。
什麼天譴,什麼毀天滅地,她早已都不在乎,她曾深深愛著的,到頭來卻是傷她最深,那些愛著她的,卻一個個死在了她的眼前,她在乎的,她關心的,到頭來卻一個個的離開了自己。
既然天棄她於不顧,那麼,就讓她負了這天下人,也不要再讓任何一人再傷她一分。
世人負她,卻說她負世人,好,那麼,她就讓他們看看。
於是才有了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滅世一戰。
滄台陰森可怖的笑聲回蕩在她耳側,“我等了你數百年,黃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等到了你的你轉世……”
沒有人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日日夜夜被仇恨折磨著,被無情的黑暗吞噬著,支持他唯一活下去的隻有複仇。
當年他目送著紫檀遠去的背影,躲在山腳暗處裏的滄台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這麼多年,他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等到了這個機會。
這幾百年來,他用來生和和幽冥界界主做了個交易,換他此生最後一千年的時間。
幽冥界界主看著他,笑道:“你當真不後悔?”
他平靜的道:“不曾後悔。”
用自己靈魄永生永世困於冥界不得轉世來換一千年的時間來布一個局,此生無憾,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知道也許用不了這一千年他就可以尋得所有他要找的人。
親手將她送入這個局中。
他一直在等,在等柳紫夢轉世,他知道當年活下來的紫檀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柳紫夢轉世的,他一直藏在暗處,在等著這個機會……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那一日他隻是用了一個簡單調虎離山之計就輕易的將紫檀騙出及夢山,果然關心則亂這句話是白說的,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紫檀在數百年間竟然積累了如此深的執念,才會看不開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騙局而已,這隻是一個將他騙出及夢山的騙局,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不是紫檀,隻是紫檀是自己實現目標的最大障礙,支開了他,這個好戲才得以開幕。
看著紫檀設下的結界他笑了,指尖聚起一束紫光彈向那隱形的結界,結界的一角被這紫光迅速包圍吞噬,漸漸紫檀設計下的結界已經露出一個殘口。
這結界隻能束縛六界之人,而他早已不是六界凡人之軀,這些結界又怎麼能對他管用呢?
他本就是生來不凡,擁有半仙半妖之靈魄,六界中獨一無二。
這才是他能和幽冥界界主做交易的資本。
擁有巨大的靈力,可以掩飾住身上的一切,這才是紫檀為什麼沒有看出來的原因,況且他怎會想到數百年前的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死呢?
他從善如流的走進木屋內。
看見了上一世的柳紫夢,這一世的柳無情,果真她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在紫檀的保護下隱居在這裏。
他無聲的笑了笑。
她掛著眼淚的略顯豐滿的側臉抬起頭來看著他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如果她能知曉未來發生的這一切,她一定不會再問出這個問題來。
“奧,沒什麼,上山沒看見紫檀上仙,就四處找了找,沒想到看見你在這裏哭。”他微看著她哭,微停頓了一下,好看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