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一仔細看,果然沒錯,就在他們正對麵的那處客棧的二樓,窗口露出十餘枝長箭的箭頭,對準了三人。便在此時,躺倒在地上的三人,身後的窗門也為人擊飛。旭笙一抬眼,客棧旁邊的高台之上,也有十餘人彎弓搭箭,對準三人。
上官桀、旭笙、潤白三人均是當世武林中頂尖高手,雖然對準他們的強弓硬弩,自非尋常弓箭之可比,而伏在窗後的箭手料想也非庸手,但畢竟奈何不了三人。隻是敵人在明,他們在暗,雖然旭笙辨別方位很有一套,但冒著大雨突然冒冒失失的衝上到對麵的高樓之上,這中注意畢竟還是冒險了許多。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為在場中人的長輩,上官桀這一輩子最為看不起的便是這些小人了。隻見原先還目裂牙眥的他突然斜身一閃,擋在剛剛才爬起來的二人身前,喝道:“大膽鼠輩,怎地不敢現身?”
他的中氣十足,雨聲雖大,但相較於旭笙稍早些時候的那一吼,並不遜色多少。很快,他們這三人就收到了回應。隻聽對麵有一人也迅速地喝道:“射!”
一時間隻見窗中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這些水箭竟是從箭頭上射將出來,原來這些箭並非羽箭,而是裝有機括的水槍,用以射水。水箭斜射向天,顏色烏黑,在微弱的光線反照之下,顯得詭異之極。
滕潤白等三人跟著便覺奇臭衝鼻,既似腐爛的屍體,又似大批死魚死蝦,聞著忍不住便要作嘔。十餘道水箭射上天空,和雨點混在一起,灑將下來,有些落上了天橋欄幹,片刻之間,木欄幹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孔。
縱使上官桀這個見多識廣的老江湖,卻也從未見過這等猛烈的毒水。想著今天他們還虧得遇到的是大雨,多多少少都稀釋了這些毒水一點點,倘若是沒有碰到這麼大的雨,這怕這種成柱狀噴過來的水柱威力更是驚人的大。上官桀沒有見過這種,那潤白和旭笙這樣的兩個小輩又何曾聽聞過,但見到對方竟然擺出這樣的架勢出來,兩人的心裏也皆是猛地一驚。
若是羽箭暗器,即便他們三人是以半屈辦跪的姿態狼狽迎敵,但至少他麼也能以袍袖運氣開擋,但若是碰到了這等遇物即爛的毒水,身上隻須沾上一點一滴,隻怕便腐爛至骨,二人對視一眼,都見到對方臉上變色,眼中微露懼意。要令這二大人精一般的人物眼中顯露懼意,那可真是難得之極了。
一陣毒水射過,窗後那人朗聲說道:“這陣毒水是射向天空的,要是射向三位身上,那便如何?”這時,雨聲已經漸漸的消逝,烏雲褪去,朝陽即升。
這就是標準的北方天氣,即便是暴雨晝夜,隔天卻又是一個爽朗的豔陽天!
透光天際的那一點點微光,半伏在地上的三人都見到了,十七八枝長箭慢慢斜下,又平平的指向著他們三人。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看清楚,原來客棧的旁邊並不是沒有建築物,那是一個黑色的棚子,兩個射弩的位置靠的極近。如果他們估計的不錯的話,那兩處地方之中應該均伏有毒水機弩,要是兩邊機弩齊發,三人武功再高,也必難以逃生。而且屋內的人也會跟著受牽連,那些受了傷,此刻不留自由行走而被迫留下來的人……他們也隨著這座房屋一起,被腐蝕掉!
滕潤白聽得這人的說話聲音,微一凝思,便大著膽子直接猜測著說道:“瑞白,玉娘若是今天見到你這副樣子,肯定是萬分驕傲吧!”
旭笙聽到潤白這麼一說,瞬間便扭頭看向了他,瞧著他滿臉的認真,她就像是被剛才那道明晃晃的雷給擊中了一般。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潤白做事向來手腳幹淨,而且一年之前,她甚至可以說親身經曆了他整治玉娘母子的整個過程,而且她們都知道:玉娘母子雖然沒死,但去了邊疆的人,怎麼說也會去了半條命!又怎會讓瑞白那小子,時至今日爬到他們頂上作威作福?!
可是他們在這裏,在這個北方小城裏見到過去曾手握滕氏藥坊命脈的石開蓮,又怎麼能就此斷言說不會見到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人呢?世事無常,有很多的事都充滿著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