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筠園的日子很是清淨,每就是伺候少爺的起居,再就是我獲得了進入少爺少爺的書房的“殊榮”,因為第一次進入書房的時候我也坦言自己是識字的,之後也沒什麼避諱。取書、磨墨、謄抄這些活兒都被少爺安排到了我身上,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丫鬟認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可能有把我培養成“書童”的打算。書房裏的書也許我看,真是,遇上這麼個主子也是我三生有幸。
這,我正在書房裏抄寫少爺之前寫的詩,青雲了,要把這些整理成詩集,我看這主意十分好,便抽出功夫慢慢翻閱,整理,雖然少爺覺得那沒什麼意思,不過我想這麼個才子的佳作怎麼能不編成書呢!看外麵那些隨便寫了幾句就恨不得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少爺的詩簡直是那些人拍馬都追不上的。是我的錯,我怎麼能把那些人和少爺相提並論呢!是我的錯。
“哎呦,又是你這丫頭,怎麼著,爺來了,也不給爺請安?”
老遠就聽見這“風流倜儻”的聲音,其實也不怪我這麼認為,來人就是我進疏筠園那扯著我的臉欺負我的那位公子。他是安遠侯的兒子,安遠侯爺也是武將出身,祖上是跟著開國皇帝打下的,被封了侯,祖輩都是武將,尤其是這代的安遠侯,更是馬上梟雄,年輕時擊退了率兵來犯的烏羌人,這麼多年一直鎮守邊關,與幕將軍形成並列之勢,死死的把守住了邊塞要地。
這位世子爺便是安遠侯的兒子——馮叔銘。與上邊參軍的兩個哥哥不同,這位世子實在是出了名的不誤正業,“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的就是這種風流公子了。等年紀長成,這位大少爺竟去經商去了,可把安遠侯氣的不行,好在還有兩個中用的兒子,便也不去和他計較。
“奴婢見過馮公子。”我乖乖的請了安,也不去和他扯皮。
“這丫頭,怎麼這麼無趣,是不是你家少爺又你不和我玩?看我不去找他!都了,他這裏無趣得很,跟爺走吧!”
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個拐賣人口的人,不過這樣的話我實在是沒有膽子對這位爺,隻能自己腹誹。
“弦歌,上茶。”坐在一邊看書的少爺終於出聲了。我連忙借這個引子逃開了。去了書房隔壁的間裏準備茶水。
不知不覺來疏筠園已經有了大半年,我也從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傻丫頭變成了疏筠園的二等丫鬟,也算是終於十歲了。這大半年我也學了一手茶藝,畢竟少爺的口味很挑。我不緊不慢的煮好了從山裏取來的泉水,泡了從南邊來的好茶,普洱茶是馮少爺最喜歡的,每次來都要喝這個,也是少爺吩咐好的。
聞著這慢慢升騰的茶香,我都有點沉醉。
每次少爺和馮少爺談話的時候都是守著茶壺對我,所以我變把茶具都送到了房間,當著他們的麵慢慢泡茶。這二人也不避諱,把我當成背景就開始商量事情。我也習慣了在這種時候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少爺雖腿有殘疾,可是頭腦著實不是常人可比,就是這樣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和一個風流的花花公子創造了涵蓋整個邊塞的商業帝國,甚至是深入中原,與西域各國也都有聯係,世人都知道馮家公子的商隊遍地都是,連營的商號也是公平買賣,就是在深入大漠之時也能得到最安全穩妥的保障。可誰又知道,這一切還有幕家的三少爺在其中起的作用呢!誰有能想到,幕家唯一一個不能上戰場,以文才出名的殘疾公子,竟還是馮氏商號的幕後合作夥伴呢?
他們二人在討論商業上的事情,我就在旁邊靜靜的泡茶,偶爾也會聽他們在什麼,他們也不會避諱,隻是我這智商實在是有限,有些並不能完全聽懂,更何況那些陰謀陽謀哪是我這個十歲的丫鬟能理解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