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禦花園裏，在太子和容華邊上看棋的隻有十三和十四，十四之後也未提起，八阿哥等人也就無從所知。今日聽到，都不由心中一怔。十三若是因此對容華心生防備，那老四豈不是也可能早已心中了然？
“嗬嗬，不過，也許的確是昏著也未可知，我這個習慣實在是有些不好，看戲的時候也是喜歡胡亂猜測，其實戲沒演到最後，又怎麼知道結果呢？兩位哥哥，我說的可對？”十四說罷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衫，對兩人一笑：“該說話的我都說好，就不打擾哥哥們的雅性了。晚上還要去聚雲樓看戲，先告辭了。剛才我說話急了些，九哥可要多多包涵啊。”
轉頭又看看八阿哥，瞧了一眼他手中的《吳子》，嘴角輕輕一勾：“八哥近日也喜歡上兵書了？內修文德，外治武備，吳起說內有‘四不和’是打得不仗的，這人不怎麼樣，話倒是說得不錯。”
說罷挑眉拱了拱手，轉身往門外走，八阿哥在他身後，聽了他的話哂然一笑，低頭邊看著那被茶水浸損了的古畫，邊悠悠說：“去聚雲樓小心著點，別又打起來，連帶著被傷到了，這亂紛紛的時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一句，到哪裏都象是用得著。”
十四的身形頓了一頓，也未回身，悶聲道：“這個我自然有數。”抬腳出門去了。
看著他傲然不馴的背影消失，九阿哥臉色陰晴不定，咬牙對八阿哥道：“這個老十四，這樣胡鬧，究竟想幹什麼？”
八阿哥看著那幅畫，可惜的歎了口氣，不動聲色的道：“他不是已經說了嗎，你不要去動墨玉，不就完了？他那脾氣，你又何苦去招惹他？”
九阿哥苦笑著說：“我可沒想招惹他，隻是這件事，怕是，來不及了。”
八阿哥正直起身來，聽到這句，身形頓了一頓，轉頭看著他，眉頭擰緊：“你說什麼？”
“消息已經放出去給三哥了，宗人府和內務府應該已經開始查證，這時候恐怕回天無力了……”九阿哥說的雖無可奈何，神情卻並沒語氣中有那樣的無奈。
八阿哥看了他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至書案邊，坐下自顧去看書。
半晌九阿哥終是忍耐不住，皺著眉道：“八哥，你在怪我嗎？你倒是說句話。”
八阿哥抬頭看他一眼，道：“你要我說什麼？反正也於事無補，有什麼好說？怪你？不也是無濟於事？”
九阿哥不解的道：“那就這樣了？你……十四弟那裏？”
八阿哥低頭仍去看書，一邊道：“十四弟的聰明才智，是你我都比不上的，孰輕孰重，他自是心裏有數的。況且這差事並不是你辦的，說起來你也隻是幫襯著而已，折子和文書都不是你遞，木已成舟，有心無力，再說你素來與十四弟交好，他就算怪你，也應該知道分寸。”說到這裏，抬起頭深深的注視著九阿哥，微微歎息道：“比起這個，你前幾日在朝會上的表現，倒是更讓我擔心……你還是過於急躁了，這樣的張揚，言辭激烈，隻會讓……生起忌憚之心啊，看來，這些年，我的事……你仍是沒看明白……”
九阿哥愣了半晌，卻又不屑的一笑：“我又不是八哥你，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八阿哥聽了，搖頭苦笑一下，看著手上的《吳子》，卻再也看不進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