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成 全?(1 / 2)

他是孤獨的,也是狂傲的。

從最初放下一切開始,就沒想過和任何人辯白,也從不嚐試與人交流,他的行為在世人眼裏,是罪大惡極,殘暴到沒有人生,而世人,在他眼裏,則是愚昧無知的。

世人不理解,他也不屑於世人理解!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對他的試驗品開口說話,開始隻是因為這個試驗品的特殊性,他必須了解她以前的經曆,但,話一旦打開,在不知不覺中,他卻說了更多有關自己的事情。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不是。”

這句話由他口裏說出來,多麼悲哀!

也許,他並不象他自己想象的那樣,真的能超越人類的一切情感,一切束縛,在他的靈魂深處,是否也渴望能有人理解,有人認同?

一唯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得帶著一絲悲憐。

這個自認為超越了一切,連自己的身體都拋棄了的人,這個孤傲的說自己不再是“人”的人,這個自認為可以拯救整個人類的人……在他的心靈深處,卻同樣有著人類的不可拋棄的情感。

他以神一樣的姿態悲憐人類,而一唯,以一個人類的眼光悲憐他。

心裏忘了恐懼,也無法仇恨,隻是覺得深深的悲哀!

在她麵前的這個人,已經不隻是簡單的用“瘋子”或“天才”所能界定,這個拋棄一切企圖成為“神”的人,也許隻是成了最靠近神的罪人。

一唯問道:“你是他的最後一個試驗,而你還站在這裏,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成功了?那為什麼還要不停的奪走別人的靈魂去試驗?”

麵前的人神色暗淡下來,沉默良久,才說:“沒有成功。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的試驗都失敗了!沒有人可以,除了他自己。”

從一唯情緒的變化,他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太多無謂的話,而心底突然冒出來的渴望傾訴的欲望,更是讓他非常不安,所以,他話鋒一轉,說:“好了,夏小姐,我想這個世上除了他,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你。所以,我很想知道,你體內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而且顯然,它們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而是好幾個殘缺的靈魂,這令我非常好奇。”

他的話也瞬間讓一唯清醒過來麵對現實,她自己現在是人家案板上的魚,不是可以憐憫別人的位置!

一唯稍微打量了一個這個房間,房間裏光線很柔和但明亮,東西有些淩亂但非常幹淨,並沒有什麼特別高科技的設備,僅有幾張床,和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中間似乎是一個手術台,她稍稍扭頭,就看到昏睡在旁邊另一張床上的原彬。

“要我說可以,條件是,你放了他。”

一唯說。

她麵前的男人——我們還是稱他為良希文吧,似乎對她這個要求並不意外,淡淡的說:“好。”

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一唯倒有些意外,不放心的看著他,說:“那你先放他走。”

看著良希文徑自走過去,她又補充道:“將他的靈魂也還給他,讓他完整的離開。”

良希文走到一排架子上,將其中一個圓身細頸的玻璃瓶子拿起來,再到原彬身旁,將瓶子的口打開放在他床邊,將手放在原彬胸口,神情變得非常專注。

一唯瞪大眼睛出神的看著這一幕,居然真的隱約感覺有些東西從瓶子裏飄到原彬體內……雖然不象在隱村大長老和族長打開封印的時候,看到的那麼真切和具體,而且那個玻璃瓶子原本看起來空無一物,但在良希文將它和原彬的身體融合起來的時候,一唯真的能看到,或者說能感覺到有東西存在。

雖然都很飄渺,但為什麼在隱村的時候,那些殘魂都是以人的形態存在,而在良希文這裏,卻是無形無色,空氣一樣透明?

對這樣虛無到完全不可見的東西,他又如何研究?

親眼目睹了這兩種靈魂的差異,一唯忍不住好奇起來,同時也隱約明白,自己在隱村所看到的,所知道的東西,對於良希文的研究,真的可能會有很大的幫助。

可是,真的要告訴他嗎?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原彬已經醒了過來。

“你自由了。”

良希文淡漠的說。

然後便轉身,不再看他一眼,這個人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也正因為如此,當一唯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良希文毫不考慮的就答應了。

原彬的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很木然的自己站起來,並且顯然對現在的處境一點都不陌生,他並沒有看一唯,而是徑自走到門口,良希文按下電門的開關,門緩緩打開,在原彬出去以後,又再度合上。

“你……不怕他會帶人來抓你嗎?”

一唯看著原彬離開的方向,疑惑的問道。

“你看他會嗎?”

良希文反問。

一唯無法回答,剛才原彬醒過來之後,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她當然不能指望這個人會回來救她!經過良希文的試驗,他的意誌已經完全被催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