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高懸天空,偶爾有薄紗般的稀雲在其下方飄過,使得下麵的大地朦朦朧朧的,不遠處龐大而厚實的土丘形成一堆陰影,像極一隻巨龜,一旁的小屋有如亮晶的小方盒孤立在那裏。
剛剛過去的大雨將一塊塊的田地都注滿了水,殘缺田埂上嘩啦啦的流水往著河溝裏傾瀉,不時有幾尾小魚逆著下泄的水柱向上跳躍著。
農田大都已經荒廢,雜草叢生,偶爾能見到插滿秧苗的田塊。
雜亂的田野裏蛙蟲的叫聲其起彼伏連成一片,一條把稻田和荒地隔開的細長爛泥土路上四道黑影一動都是不動。
忽然,其中一個比較高大的黑影飛快地將手中細杆插入了水田裏。
一陣低低地歡呼聲響起,也就片刻,那四道黑影又是沉默了下來,緩緩向前移動。
“付大龍,你這一叉定乾坤的絕活還真牛啊!”
四人小組的沉默氛圍被一道輕聲細語打破,說話的是一位消瘦的少年,少年說完並是拿起一隻水袋灌了幾口水。
消瘦少年是這片土地的少東家王融,大龍咧了咧嘴:
“有機會教你就是了,以後跟你老爹多說我幾句好話就行,我快活了就會帶你出來耍。”
“哼,你們三個男人整天就知道玩,早知道不出來了,你看人家張奇就不像你們。”
少女說完瞪了瞪大龍。
“怎麼?你不喜歡龍哥喜歡那小白臉?”
一旁的矮子蔡說完不憤地看著少女。
“英子喜歡張奇?別扯淡了,再說人家張奇指不定看不看得上她呢。”
王融聳了聳肩嘿嘿一個壞笑不再多說,和矮子蔡相繼蹲了下來把網兜裏的青蛙和一些魚在水裏洗刷了一通。
“得,今天就這樣吧,也別玩太久,我們去張奇那把他要送我的魚叉拿回去,明天晚上再來一趟,打點大家夥給東家做大壽賀禮。”
付大龍說罷並是向著不遠的一處孤屋走去,也不搭理他們剛才的交談,英子跺了跺腳,快步上前挽著大龍的手臂,整個人都是斜靠到大龍的肩膀上,後麵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的也是跟了上去。
……………
黑暗土丘的陰影與孤屋的燈火通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四人來到屋前,付大龍上前在木門上敲了敲,並靠近門縫往裏看了一眼,忽然一個後退,扭頭一臉駭然的對著王融三人叫道:
“出事了,你們別進來。”
說完也不停頓,上前對門就是狠狠一腳,力道極大,門沒有反鎖,瞬間整個木門並是被踢開,大龍一個閃爍已進入屋裏消失不見。
矮子蔡一臉驚疑地也想跟著進去,王融猛的拉了他一把。
“大龍讓我們別進去你沒聽到嗎?”
此時英子已經是癱坐在地上,三人向著屋裏看去。
滿屋的殘肢斷臂鮮血遍布,一顆連著殘破胸腔的頭顱正瞪大著雙眼,滿眼血絲,一臉驚恐,那也許就是他死亡後的最後表情。
王融麵色凝重的蹲下去抱著已經崩潰的英子不讓她再往裏麵觀看,矮子蔡此時也是傻了,擋在王融英子二人身前手握裝有青蛙小魚的網兜雙腿發抖地警戒著。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莫半個小時,屋外三人已經完全處於極度驚恐狀態,腦子一片空白。
忽然,死靜的屋子裏出現了轟隆隆的聲響,是在屋子右側的廚房發出來的。
“嘩啦啦……”
那是柴火倒下的聲音,接著又是一片死寂。
外麵久等不見付大龍出來的三人從驚恐狀態中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