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見(上)(1 / 3)

曾幾何時——以最美年華獻祭青春

這一年的冬季,竟如此短暫,讓人難以適應。最後一片雪花的消融浸入殘存的溫暖,使原本模糊的氣息變得鮮活清晰。

還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還是那個校園,主角配角卻換過太多,還是那天人頭攢動的小吃街,還是那個光彩依舊的電影院,那個午夜會突然蕭條的車站,這裏的一切刻下了太多美好卻又傷感的時光,記憶仿佛被靜置一般。

可為何,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屬於曾經的溫暖,一條圍巾,一串手鏈,一個擁抱,甚至追朔到簡簡單單的一句問候都開始漸漸泛出了冷漠,陣陣涼意讓心忍不住顫抖。

眼淚在流卻渾然不知。

我終於決定尋回從前。

縱使我知道,有太多的不可能。

就像是離別時的一場雪,蔓延過我那麻木的心,將我們的回憶埋葬在最深的時間地點。

就像是你曾對我的天真爛漫,我曾對你的羞澀靦腆。

“等到時光褪散了,你會憶起我麼?”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隻是耳邊傳來那串久久難以平息的句點,隱約閃露著我的幻想,或者是現實:

原來是我過於天真,又太貪心

是你過於執著,又太無情

原來我們早已相隔甚遠甚至咫尺天涯

你隨那蒼茫的時光漂泊遠去

終究還是挽留不住隻剩下冰涼的思念安撫誰的心

你還會是我的誰

我又會成為她的誰?

如果我要在很遠的地方回想起我們的曾經,

我想,那會是在天涯,那個我們憧憬過的地方。

點上一根煙,學著大人的模樣幼稚卻又滄桑。

身後的路,像吐出的煙霧般一樣模糊不清。

Part1

我隔著銀河眺望你

從未這樣這樣的想你

夢境裏

終於可以深擁你

貪婪地吮吸著淡淡的迷離

就算再置我於你的世界之外

我也依然初始般不棄不離

風瑟瑟地刮著,午夜的大街上仍不時傳來車輛行駛的聲音,轟隆隆的演繹著屬於這個城市的孤單。十幾年前,當我還隻是個孩子的時候,隻記得這座沿海小城的沙灘上會若隱若現的傳來清幽的哼唱,那似乎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曼妙聲響。它使我一度堅信這個世界上有美人魚存在。於是,我便循著歌聲慢慢走近海灘,結果被突如其來的海浪拍濕了一身,然後呢?原諒我吧,記憶中總是有些細節呢喃不清。我從小在在這兒長大,海灘上總是會連綿著快樂的時光,一起生活的家人,小學到現在的死黨同窗,他們同樣和這片海灘緊緊聯係,當然,還有那條記憶中的美人魚。

不同於其他漁民的孩子,我的父親,是個音樂教師,我的音樂才能很大一部分是他一步一步一點一滴地挖掘出來的,我還依稀記得,當我背不過五線譜摔鋼琴的時候,是他幫我平靜心態,重振自信。而我的老媽,她是偉大的,至少在我一直相信,從她口中的話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那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規勸令我著了魔的一般習慣了生活的疲憊與苦難。

清晨的陽光像是絲綢般纏繞著睡眼惺忪的自己,我閉著眼把響著的鬧鍾放入被窩裏,呼呼大睡。門開了,“阿晨,你那幾個朋友打電話又來叫你了呢。”我迷糊睜開眼,母親圍著圍裙右手拿刀左手端著平底鍋,我說,媽,你又想搞什麼哪?忽然發現手機響了,我急忙去接,又不小心滑了一跤,“我說今天不就去趟書城,至於這麼背麼?”接聽後,手機裏麵當然又是那熟悉而又欠揍的聲音“陌辰你掉坑裏去了麼,都幾點了喂,哥幾個在天衡路地鐵站等你好長時間了,哎,張天裕別弄我,你真夠了…”然後是一片忙音。我無奈歎了口氣,穿上襯衫,架起無框眼鏡,早飯沒吃匆匆衝出門,身後是母上的歇斯底裏地聲音:“你丫飯還沒吃啊…”

都說沿海小城是中國比較貧困的城市,可我所在的市區卻恰好相反,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洶湧,擠班公交車都要排隊,周圍的白領,藍領什麼的背著公文包打著電話嘟囔個不停,偶爾幾個美女走過也會注視兩眼後放開,因為一個高中學生需要好好學習,父親總是這樣教導我,我一個勁的點頭,心裏卻想著晚上將要開播的電視劇劇情…

我甚至在這上班高峰期迷了路,誤打誤撞不知怎的,不小心刮落了某人手裏的東西,雪白的A4紙灑落一地,像某種失去紋理的蝴蝶,在清晨的陽光下翩翩飛舞,美得孤寂。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急忙彎下腰拾起一張張灑落一地的A4紙,原來是簡曆。夏允兒,是個女生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急忙彎下腰把頭深深埋在衣領中,眼神直達地麵,太陽光太過刺眼,反射出的銀白色的光芒反射到了短裙下的長筒襪中,是個女生,慘了。我心裏這麼想,把從灑出來的書放回,可自己還是被書上那鮮明的題目給吸引住了:《風帶走我的思念》,那正是我所喜愛的作家阿M的新作,還沒來得及看,我端詳了許久。“你也喜歡他寫的書?”那個未知的女生用手指點了我濕透後背一下,我瞬間打了個冷戰,逆著光向上看,愣住了,白晢的臉上有一雙撲閃著長長睫毛覆蓋的雙眼,仔細從中我甚至可以看出有些許溫柔的氣憤,就連襯衫都是白的,透出鮮明的鎖骨,夏風吹動著她那披散著的長發,四周也彌漫著清香,我似乎不敢再往下看她的臉,瞬間又把頭低了下去,可那時的我的身高比她高一個頭,而且還站了起來,正好對上了她的眼睛,臉瞬間通紅一片,她實在是讓人難以心生褻瀆之感,臉若白雪,甚至整道身影都是白色的,我好似一被固定住的慌張的孩子,不知所措。還是她像個姐姐似的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有那麼嚇人麼?”她嘟囔著的小嘴估計可以用“卡哇伊”來形容,“啊,不,你太美,很美,呃,非常美….”一向沉穩的我竟然生澀地語無倫次起來,太丟臉了,我暗罵我自己太白癡。她由怒轉笑,“你要乘坐8點的地鐵麼?”“嗯,呃不是,我先走了!”我頭也不敢回,狼狽地起身,倉促拋開,中途貌似還差點摔了一跤。“真是個有趣的家夥。”她輕笑著,隻不過我已逃遠,聽不到了。

隨著夏季的深入,空氣中不是氤氳起灼熱的氣息,汗水浸濕了我的T恤,我一邊在人群中穿梭一邊撥通電話,“你跑哪去了?”謝忘川語氣中有一絲焦躁,我惱著說,如果你走散了你會怎麼辦。他還安然無恙說,找警察叔叔唄。我直接破口大罵,你丫有病就直說,我現在在X商標旁附近正問路往車站走,快來啊,要不你哥我就狼狽得跟個要飯的沒什麼兩樣了…他旁邊的天裕附和著,我都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蚱了,他們還在悠然自得。上了車站,隔著老遠就看著他們朝我揮手,我滿頭黑線說我還沒瞎,你倆搞笑呢?他們嘿嘿笑著,看起來有些猥瑣,我直接朝車廂走去,弄得他倆尷尬,對,就讓他們尷尬。

地鐵的速度很快,兩三分鍾就到站了,我拖著天裕忘川來到書城大門前,“3個小時後在這會合,OK?”他們兩個點點頭,轉身找書去了。我打了個哈欠,真是賽過活神仙,我吐槽著,往-1層走去,裏麵有空調全天開放,冷風真是嗖嗖的,把身上的燥熱暫時吹走,我找到阿M專欄,在那就地坐下,撥散額前的劉海,翻開那本《風帶走我的思念》,開頭就是一句讓我潸然的話,“假如時光回到我們相遇的昨天,我還是無法放下一切深深望著你的臉,所有情節的重疊都變成了思念,腦海中浮現著你的純真笑靨怎麼重現…”

我無意間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往回走,人群中還是模糊著那道白色身影,太過迷離,我恍惚了一陣,還是忘川把我拍醒,“小夥子這麼憂傷,思春哪?”說完就笑了,笑得特猥瑣,我說你腦子讓門夾了還是被驢提到了某根神經,然後我鄭重挑起他那光潔的下巴,“我喜歡你很久了,嫁給我吧…”他的臉直接變成了豬肝色,最讓我想吐血的是天裕忽的跑過來跟個事兒媽似的朝我破口大罵,好啊,白眼兒狼,竟然在外勾引女人,我X…

還是那麼燥熱,我們三個滿頭大汗,好不容易闖進了一空調間,還是個KTV,我正準備拿幾張紅色的毛爺爺包個房間,旁邊的穿著花枝招展的濃妝女人伸過隻手來妖嬈盡顯,“小哥兒,來嘛,一晚才XXX…”我頓時打了個冷戰,拖著他倆就往外跑,天裕說幹嘛呢,一晚不挺好的麼?我白了他一眼,“我本純潔!”旁邊的忘川意味深長:“我們怎麼回去?”“哥有錢,任性!”“你有多少錢啊…”“呃,那咱擠公交!”“…”“不行,那走回去我也可以考慮考慮…”

“去你的!”

不得不說,公交車實在是太擠了,我一邊感歎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一邊暗罵旁邊的大媽那嘹亮的嗓音。直到公交車跑出一道道黑煙,嗆得我一口烏煙瘴氣才發現天黑,“你特麼不坐就算了下車不至於把我倆也陪葬吧!”挨了一頓狂風暴雨。夜空是很清晰的,路燈下的我們一個接一個低頭徒步行走,年輕的影子無限拉長再剪短再蔓延,蔓延過我的腳底,我說不是有手機麼,他倆把手機掏出來整一黑屏,隻有我的還有一個半格,最後還是我向老爹求救,在漫長的等待中忘川對我說如果有個女朋友噓寒問暖該多好啊…我笑了笑,卻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是啊,可惜,那段記憶被我強行抹除了,即使我再次回想起也隻會讓心再痛一次。

我曾經不是個經常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人,隻是迫不得已,隻是有些話難以說出口,隻是有些難以釋懷。時光在我絕望的那天無線延長,伴隨著黯然的心傷,我也曾問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隻是個錯誤,讓彼此更加尷尬,更加落魄,也許是我太自作多情,那個尷尬落魄的人,在她眼中,一定會是我吧。

臨近會考,一時興起暫時放下緊張的氣氛,那時由於我們太過年輕,流行結交什麼藍顏紅顏的,其實也不過是弄個備胎男友,我自嘲著,可是還是擋不住這突入起來的浪潮,晴子是我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學,和她關係一直不錯,某天我拚命地幫她打掃牆上的汙漬,“陌辰…”她在我身後輕輕呢喃,“嗯?”我擦了擦頭上濕掉的發絲。“做我藍顏吧。”“啥?”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扭捏著臉頰稍稍泛紅,“我說…當我藍顏,好麼?”我說有什麼不軌想法就直說,她拍了我一下,我嘿嘿笑了,她也微微笑著,我依稀記得自己還意氣風發說道:“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她說算了吧,還不指望我能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抬起手小心輕撫著她柔順幹淨的中長發,教室裏有一股莫名的溫熱泛起。

然後呢,跟個男朋友似的噓寒問暖,QQ上每天說晚安什麼的,一起複習,一起去圖書館,中午幫她打飯,周到至極,她自始至終隻對我強調過一句,“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好麼?”我毫不猶豫答應,那時的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真的辦不到,很難。

某天她拉我到隔壁班後門旁對其中一個短發清秀的少少年指指點點,“其實,從小學開始我就遇見過他,那時的他還不是很高,第一次遇見時我還嘲笑他個子矮,事實上他比我要大上好幾個月,以後很難再看到他一眼,直到某天我才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喂,你有沒有認真聽啊?”“啊?”我認真打量著教室裏那個認真記作業的男生,微微撇了撇嘴。她反而有些生氣了,“不許你這麼在我麵前用這樣的態度對他!”“幼稚!”我嘴上是這樣地說著,心裏卻有點淡淡的失落。不想表現出來,默默地從她身邊走開,擦肩而過,捎帶著的是她沒有看我一眼,澆滅了我所有的期待。不愧是備胎,備得真他媽徹底,我心裏說著。

她和他走得越來越近,理所當然成了男女朋友,我也暗自嘲笑自己原來隻是一個過客,是那種別人想怎麼的就讓你怎麼的的路人甲,她從來沒有看到我的眼淚,因為我總是躲著她,想不讓她為我傷心,原來是我想的太多了,現實總是與想象之中截然不同。我還清楚的知道那件事直到我忍不住的那一刹那,讓我眼球欲燒灼的那一瞬間。

當我在走廊的飲水機旁陪她打水,聽到了好似衣料鬆緊帶被彈起震動的聲音,我直接起身,

朝那貨直接來了一拳,“周弦聲**混蛋!”我倆廝打在一起,其實還是我占上風,那麼小的身板怎麼會是個打架的料呢,“夠了!”她朝我直接來了一耳光,響聲真夠大啊,把我當場他麼大得跟一傻逼似的,我難以置信瞪大雙眼,“**直到這是什麼,這他娘的是非禮,**,你有病啊!”我把能想到的粗話一口氣喊出來了,周圍的氣氛越來越激烈,我能看到她羞紅的臉上帶著憤怒,我越來越看不透她了,她給了我一種特殊的冷漠:“我的事你不用管。”她還盡量壓低心態平靜對我說,“操,你丫就一**,怎麼不直接到他家睡一晚啊?直接讓你爽個夠,這他媽的算個屁!”“閉嘴!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滾啊!”我知道,她流淚了,她終於會為我哭了,不,是為這最後的傻逼事哭了吧,那時的我大腦發熱,“好,我他媽就滾,我他媽立馬消失,你滿意了吧,你高興了吧,嗬嗬…”我能清楚感受到我的笑聲經久不衰,聲帶每次顫動都會帶著滿滿悲傷,和那份黯然。

後來,還是我心軟,給她寫了份道歉信,估計她根本連看都不看就丟到垃圾桶了,事實還比我想象的好一點,她是看了眼才把那份書信撕得粉碎,我知道,我們兩個已經可以用形同陌路來形容了。心雨對我說,陌辰啊,你真是一傻逼,為這麼賤這麼不值得的人當孫子當了這麼久…我說我隻是希望她能像往常一般關心我一點,多看我一眼,隻不過夢醒來我他媽什麼都不是罷了,說完我自己都深深歎了口氣,“你哭了。”她說。我笑了笑,眼淚卻越積越多。我在想是不是我太過矯情想挽留住一人卻適得其反,靜靜望著眼前的瘦小卻不失氣質的人,她是我的搭檔,也是我的好友,比紅顏都更甚的朋友,“這或許就是你不肯答應我做我藍顏的原因吧?”她有天是這樣問我的,“嗯,但卻並不完全哦。”我朝她狡黠一笑,“走吧,馬上就該我們上場了”,我的背影在風中留下了一道暗淡的風景線,我知道,我又哭了,“可能是天氣太濕潤了吧…”“是啊,濕潤得連我都想哭了。”她有好氣沒好氣的給我張紙巾,“諾,擦擦吧,大男人哭成這樣,你搞笑呢?”我接過擦幹眼淚,輕輕笑著,隻不過在我心中的那噸巨石越積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