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當真想好了？”趙夫人再一次深沉地問道，一旁伺候著的主夫柳氏熟稔地給她捏拿，漂亮的眼神飽含著憂鬱望向趙家唯一的嫡女趙子嫣。
“這怕是最好的法子了。”趙子嫣如是說，淺淡一笑，“嫣兒既身為世家子弟，理應擔世家之責，母親的教養疼愛才不辜負。”
“唉，都怨母親無能。”趙夫人不住的唉聲歎氣，拳拳憐女之情溢於言表，“雖說你平日醃臢事兒幹了不少，更兼流言蜚語，但若不是為了趙家，何嚐會娶賤民閭左之子？那江南侯陸修，整比你大了十歲！”
“江南侯雖生於貧賤之家，然素有鴻鵠之誌，年輕有為，女兒心意已決。”趙子嫣又一次不厭其煩的重複著。
“既如此，你便先退下吧。”趙夫人柔聲道，看向女兒的背影出了神，直到趙子嫣走遠，才轉過頭朝向柳氏，道：“我還有公務在身，你也先退下吧。”
柳氏低眉順眼地退下，還未走出院子，便聽得一陣媚笑，順著卷積一團團枯葉的風吹到柳氏耳中。
“妻主，奴家不要啊，主夫還沒……恩，走遠，聽著呢！”
“小蹄子，昨兒個你敢當麵擺臉子，今兒就怕被聽著了？”
“奴家……恩，不敢。”
愈發濃重的喘息聲不住的敲打柳氏的耳膜，讓他不禁回想起初嫁來時夫人的溫柔，那時他剛十七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季節，母家家道還沒有衰落，夫人日日都來，後來柳家衰敗，側室又相繼產女，恩寵也大不如前，自己的日子越發不好過，可自己都忍下來了，什麼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不如夫人的前途重要，直到嫣兒出生，自己才算是坐穩了正夫之位。
想到嫣兒，柳氏隻覺得心酸，有他這樣的爹爹正室嫡女待遇還不如得寵的庶女，上次伺候妻主還是正月的事，不知不覺，快要立秋了，思及此，柳氏心頭一緊，若是自己有半分恩寵，嫣兒也不至於娶那個掌兵權的老男人。
還未入正房大廳，又一陣不堪入耳的喘息聲刺激著柳氏的耳朵，柳氏轉身向後打了個手勢，屏退了身後的侍兒，麵紅耳赤地獨自走入內室，邊推門邊大聲喝道：“哪來的賤人光天化日大行淫事！”
一推門，一對男女在床榻上赤身裸體慌亂找衣服遮掩的模樣映入柳氏眼簾，那女子，正是趙家嫡女趙子嫣。
而那男子，原本是柳氏陪嫁侍兒柳葉之子，名喚知葉，那柳葉深得柳氏寵愛，配與趙家賬房夫人，又把長子知葉送到內院伺候柳氏，因這知葉自幼養在府中，又與趙子嫣年齡相仿，兩人感情深厚，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
思及柳葉，又要顧及女兒麵子，柳氏便鬆了口，道：“這是內院正房，多少人看著呢！”
話還未說完，趙子嫣尚大方的同父親對視，知葉的臉紅得便如胭脂般。
估摸著柳氏的口氣，趙子嫣覺得這事有戲，便開口道：“我自幼與知葉兩小無猜，情投意合，不如便與了我做侍，還望父親成全。”一旁的知葉羞澀的低下頭。
果真是怎樣的老子生出怎樣的女兒，一思及夫人，柳氏便覺心如冬窖一般寒，這時候夫人怕是與那剛過門的莫侍君芙蓉帳暖，莫侍君又吹什麼枕邊風編排他善妒無能了？知葉與女兒的事，柳氏多少還是知道幾分的，原本這事柳氏並不反對，還能還當年柳葉侍主之恩，可謂一舉兩得，隻不過……
“巧了，月前夫人才跟我說了要討知葉做侍，今兒個嫣兒也來要，此事便先擱下，以後再說吧。”柳氏不冷不淡地回應，又道，“知葉，你先下去，我與嫣兒有要事要談。”
隻不過，這媚惑少主的賤人，不配做嫣兒的侍。
知葉聽了，便如抽掉了全身力氣般，卻也無法，隻得退下了。
這麼好的機會，不知下回要等到什麼時候，自己失了清白身子，若是少主不要自己，將來便連個小廝也配不出去，知葉心中暗暗歎惋著。
“嫣兒，你都快娶正夫的人了，也該收斂收斂了。”柳氏道，“雖說陸侯並非美貌少年，但也是個可憐見的，你也別太怠慢了他，好歹與他個麵子，將來有交集時不至於尷尬。起碼在大婚期間，那種地方可不能去了。”
趙子嫣心道：江南侯在江南的“名聲”不一定比自己在京城的小，江南侯在江南做過的醃臢荒唐事兒也不一定比自己在京城幹的少。
不過這話，除了引得柳氏更加歉疚外無他用處，趙子嫣自是不會說的，隻得胡亂應著。
“是，嫣兒知曉了。”趙子嫣畢恭畢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