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鈺心裏糾結。
看王越的意思,竟有不惜取消紫電劍門的名稱,也要收自己當弟子的意思。
跟王越學劍,覃鈺隻有興奮的份,當然很願意。
但是,正式拜師?這就很為難了。
王越雖然隻是隨意笑談,覃鈺可是暗暗心慌,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讓王越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而且,自己是正式拜在恩師門牆之下的,沒有老師的同意,絕不可以再拜其他師父。
收王越當記名老師?呸,拽得你吧,你以為你是誰啊?
“北地多豪門,武林中也是如此,有許多傳承悠久的大宗派。我們紫電門在其中,隻能算一家中等門戶。二十年前,我和你外祖父母聯手滅掉神霄宗之後,紫電劍門聲望大增,投師學藝者紛紛而至,最盛時有師兄弟二十餘位,下兩代的弟子數百名,堪稱北方大宗。”
王越也知道這麼逼迫覃鈺不妥,慢慢一點點解釋紫電劍門艱難的現狀。
覃鈺凝神細聽。
“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近二十年來,我門數遭大劫,多次被勁敵攻擊,有蠻夷強者,有軍方高手,還有武林宗師,紛爭不休,日夜不息。剛才那位神槍門主還算是好的,隻是聞我之名,數次來找我決鬥。還有許多陰險的惡徒,暗算埋伏,無所不為,唉!我門中弟子真是折損慘重。到現在,除我之外,紫電門隻有兩位師弟尚健,其餘傷的傷,走的走,門下弟子不過十數人,也多無可堪造就之才。若是日後沒了我,以他們這點兒實力,很難在中原立足。我這些年一直在洛陽行走,挑戰天下豪傑,也是為了勾連京城高官貴戚,震懾各方宵小,讓對頭們不敢輕舉妄動。”
“竟然如此嚴重?”二十來個師兄弟,隻剩下倆;數百弟子,還有十幾個……這是9成以上的戰損率啊!
看著王越稍顯疲憊的清臒麵龐,覃鈺暗想,若不是有這根精神支柱,換個門派要這麼衰,紫電門早就解散七八次了吧。
“其實,這些人,也不過是貪圖本門的那點兒聲望和財富。”王越淡淡道,“尤其這二十年來,我紫電劍門中缺少了化境宗師坐鎮,那些仇家更是肆無忌憚,變本加厲。你道當年神霄宗的七大雷霆為何敢欺壓到我紫電門頭上?便是因為我的化境師叔剛剛坐化,門中青黃不接,被他們暗藏的內奸知道了。”
覃鈺盯著王越,王越雙拳微握,目光遙遠,心情頗為沉重。
“原來是這樣。”覃鈺幹幹地說道,心裏歎了口氣,不知如何安慰老人。
他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王越的那名強者弟子為什麼要不顧生死,急於衝擊化境,那是真的想為師父、想為師門排憂解難,不得已而為之。
王越之所以用那種眼光看那位虞翻,更多的,恐怕還是對照自己紫電門的黯淡,而不由自主地嫉妒前途無限的神槍門罷。
其實,王老也是一位可憐可敬的人呐!
“王老,那些仇家現在呢?”
王越雙眼一冷,微微一笑,拍了拍腰間的紫電劍。
“大都在這裏!”
“好!”覃鈺大聲喝一聲彩!
心底裏,卻也不禁有些心疼,王越一劍在手,經常越級挑戰,並且能夠戰而勝之,看似十分風光,其實,都是被強大的敵人逼迫所致。如果能換回失去的那些師兄師弟,門下精英,他恐怕寧願不要這“神劍無敵”的蓋世名聲吧!
“嘿嘿,老夫也是想得太多了!紫電門已經風光了數十年,也風光得夠了。若無後繼宗師強者,那便在我手中結束了它也罷!也免得門下的剩餘弟子繼續遭那無妄之災。”王越雙眸如劍,慨然說道,“其實老夫早該想明白,當年若非你外祖父母在我身側,力助我擊殺七大雷霆,使我幸運躲過一劫,紫電門恐怕早已飛灰湮滅,落入塵埃之中,嗬嗬,跟現在的神霄宗一般,被人遺忘多時矣!”
“別啊,老爺子!”覃鈺急道,人走茶涼,身死門滅,這也太淒慘了吧?王越就算是再豁達的人,恐怕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