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昏黑的月色下。
金威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排低矮的木槿和珍珠梅,注意不發出任何聲響。
繞過一個斜坡,他看到一輛停在坡下的雙駟馬車,離他隻有三四丈遠。
車廂背對著他的方向,身材魁梧的車夫偶爾揮舞一下手裏的長杆鞭子,無聊地甩個響鞭。
金威刻意踢了踢腳下的碎雪,車廂裏立刻有人出聲。
“你來了?”
金威皺皺眉,他沒想到,從壽春來的上線居然是這個女人。
他臉上明確地露出不豫之色,便想退走。雖然他自懂事之後就喜歡清純的美人,讚美秀麗的女體,但卻不喜歡有女人騎在自己身上。
“快點兒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那女人隨意地說道,絲毫不顧忌金威的感受。
金威想了半天,勉強走近馬車。黑臉車夫瞥了他一眼,就沒再理會。
金威掀起車門上的厚簾,一腳邁了上去。
車廂內不太暖和,炭火雖然正旺,另一邊的窗子卻開了半格,不停歇地漏進刺骨的寒風。
金威拱手一禮,徑直在那女人對麵坐下。
“金公子麵帶春意,目透玉光,最近似乎有桃夭之運啊!”那個身著綠花襦裙美人看著金威,脆聲而笑。
金威下意識地避開對方跌宕起伏的胸口,惱道:“七娘,你若是來取笑我的,那金某可要走了。”
“公子勿惱!妾身隻是覺得這裏太冷,暖個場子罷了。”沈七娘笑著,“金公子給陛下的密奏,陛下已經閱過,特意撥下黃金一千斤,錢三千萬,珍玩器皿近三十件,總計價值,當在萬金左右。明日亥時之前,必定運到。”
現在這漢末建安時代,每斤黃金約值兩萬五千錢,一千斤黃金就是兩千五百萬錢,但黃金稀少,而且易於攜帶,很多人更喜歡對方用黃金支付貨款,交易價值往往比等價的銅錢高出許多。
“如此,倒也不是沒有機會。”金威鬆了口氣,暗暗為袁術的大手筆震動,這位仲家之皇,倒也豪爽。
“一方古印而已,真能值得萬金?”沈七娘見他依舊是一副謹慎的口氣,倒有些不以為然了。
金威道:“那可是昔日越王允常自用的金印,別說其中也許有越王的秘密,就算隻是那方印,落在某些勢力手裏,也能發揮極大作用。”想了想,他又問沈七娘,“不過陛下為何一定要取得這方越王印?”
沈七娘道:“我哪裏知道?不過陛下要的很急,必須拿下,你有什麼辦法?”
“必得的信心,倒是沒有。”金威坦然承認,“畢竟神農唱賣會多數寶物都選擇以物易物,沒有合適的兌換寶物,才會自由唱賣。”
“那也好辦,誰若得了,我們便以十倍價值收購之。”
金威暗暗搖頭,這是沈七娘在為自己打氣呢!但世事變幻,唱賣會那麼多大族豪客,沒誰缺錢,但寶物卻隻有一件,怎麼收購?
除非……
“若是能擒拿住史璜,倒是大有機會。”
“史璜?”沈七娘目光轉了轉,“為什麼呢?”
“他身懷神農百草鞭和盤瓠鍾,也許還有其他寶物。而且,他現在受了鄧千萬夫婦的蠱毒。”